「在長達了兩百多年南海道地區的神社供奉和信仰下,兄長大人的覺魂和一絲生魂反常融合(注5)在一起,脫離了死地的限制,這也這方便了我進行搜集。」
「用這種不在上天監管下的方式轉生,最後蘇醒的是誰,誰也不知道。」
但唯一築姬能夠确定的,他們想要複活的人的殘魂,是需要新身體裡面的完整靈魂,才能再次以人類身份降生的。
羂索在有了制造“虎杖悠真”的身體的經驗後,在生下虎杖悠仁前,曾經近距離觀察過仍然是個孩童的虎杖悠真。很可惜,羂索并未在虎杖悠真身上見到除了術師資質以外的,他想要見到的特殊才能。
羂索再次确定了他所創造的東西,無法超出他自身的可能性,發生意想不到的正向變異。
因此,羂索在與繼國十真的元服禮的相同的日子,送回了一把雙刃劍,承載了真正的出目次郎本人的記憶和感情的最後遺作,「孫次郎之面」,試圖殺死虎杖悠真,回收其中容納的魂,以便再次投放。
羂索不懷好意的物歸原主既是失敗也是成功的,在他想要進一步探查下去的時候,虎杖悠真便如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
——直到虎杖悠真數年後出現在京都校,并就讀了一年級。
——直到總監部裡的資料上,登記了虎杖悠真掌握着一門名為“呼吸法”的咒力操控方式和名為“繼國流”的劍術流派。
——直到他們在“如月車站”裡雙眼對視的那一瞬間,羂索才确定了這具被他當做“次品容器”遺棄在虎杖家的少年體内,活着的是誰。
在那瞬間,羂索就明白了,他的“造物”從未隐藏過,隻是已經脫離了他的預設結果,變成了其他的“東西”。
就在這時,術式的抽取已經結束了,羂索再次恢複了使用咒靈操術的能力。他率先放出咒靈,吞掉了身體上沾染着的柳絮。
虎杖悠真沒有阻攔,隻是冷眼看着他的動作。他看上去并不驚訝羂索的動作,畢竟隻疊加了一層效果的柳絮針對的隻是生物的血肉之軀,并非咒力的運轉和術式的使用。
“挺有趣的想法。”為了探讨咒力的極端可能性,所以要從咒力的源頭,人類進行研究嗎?
“是啊,驚喜和意外,果然還是要從别處産生的‘不可控’,才是真正的有趣,對吧?”
羂索說着這話的時候,右手的手掌凝聚起龐大的咒力,他重重往地上一拍,遠程發動了從真人身上提取出來的術式——
「無為轉變」!
虎杖悠真若有所思地看向自羂索發動了咒術後,空中出現的如同大腦表面溝壑的圖案。而此時,地面上也出現了與天空中圖案,一模一樣的痕迹,就像是倒影一樣。
咒術的遠距離發動?術式是…那個縫合臉咒靈的術式?想改變的對象是人類吧?
“那個咒靈的術式,你用在誰的身上了?”虎杖悠真問道。
“是我事先标記的兩類非術師,一類是與虎杖悠仁那樣,吃下了咒物的人;另一類則是有術式,但大腦仍然是非術師構造的人。我分别将他們的大腦調整成術師的構造,從而讓前者足以為容器的強度;後者則是有了使用術式的能力。”
以虎杖悠真對羂索的了解,羂索不可能隻準備寥寥幾個試驗品,無論是被咒物寄生的容器,還是覺醒術師才能的現代人。被吃下去的咒物…是因為被封印着吧,所以一時半會沒有非術師被咒物寄生,性情大變,甚至各地出現過奇怪的新聞,例如來自各個時代的古穿今穿越者們,大鬧現代社會,仇家之間相互攻伐的事件發生。
咒物裡面的靈魂來源是…各個時代的術師們?咒靈?還是九相圖那樣的混血?
“有了合适的容器,裡面的另一個被封印的靈魂就可以醒來了吧。”
“是啊,所以…”
羂索将手伸進了袖子裡,摸出一個打着活結的繩索,雙手往旁邊一拉,扯開繩結後,朝着虎杖悠真的方向晃了晃。
“我現在解除了哦,那些咒物的封印。有一部分受到我咒力沖擊而昏迷的容器們,估計很快會因為封印解除而蘇醒過來吧。”
“嘛,說不定裡面會有小真的老熟人呢。”
“…你在做夢吧?”敢于直面他,敗在他手下的讨伐者和挑戰者都被他當做加餐吃了,他哪來的老熟人能夠被做成咒物流傳到現在?
“接下來,為了讓他們深入理解咒力,我要讓他們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僅僅隻是這樣的話,還不足以構成研究“咒力的可能性和極緻”的足夠的樣本量。無論是術師還是咒靈,足以強大到死後能夠保有靈魂并留下足以存在到現代的咒物,還是屈指可數的。
以及,那些重生或是獲得力量的人們的個人意願問題…應該不會有人開心被當作實驗用的小白鼠吧?換句話說,這些人或是咒物應該都與羂索定下了某種程度的束縛,後者幫助前者獲得力量和複活,作為交換,前者則是需要按照羂索的要求,在某個時間點“自相殘殺”。
“原來如此,他們是媒介還是火種吧?數量呢?”一隻善知鳥落在了虎杖悠真的身上,這隻披着凡皮,實際是地獄裡懲戒犯下殺孽之人的海鳥,瞪着一雙黑豆似得雙眼好奇地打量着羂索,“勉為其難能作為鳥食。”
“大概一千個,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孩子和咒物哦,在我最初的計劃裡,小真本來也可以變成其中之一的…哎呀,現在還不可以吃啦,小真。”一直觀察着虎杖悠真眼神變化的羂索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他歎了口氣,“還沒吃飽嗎?還是這麼挑食啊。”
涉谷今晚這麼熱鬧,接連大戰和消耗的虎杖悠真竟然還能夠忍到現在嗎?這還是一個分身而已…還真是令他心驚的耐力啊。
不愧是他最完美的作品,真是…越來越想要弄到手了。
“你看過來的眼神真是一如既往的惡心。”
“這樣說就太見外啦,小真。”好歹他們也是睡過的關系呢。
什麼…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吃人的鬼,殺人的妖怪,在面前這個不知道叫“加茂憲倫”還是“出目”的男人的計謀下身死族滅的繼國氏一族和繼國氏的附屬…摩羅的真實身份…
這到底都是怎麼一回事啊?!
虎杖悠仁在血鬼術的作用下,艱難地擡起頭,注視着那個有着深藍色長發的紫色背影。他想要問個清楚……
什麼叫做,“還沒吃飽”?
不待虎杖悠仁問出聲,因為術式的關系,通過大量放血,得以迅速解除柳絮的麻痹效果的九相圖三兄弟已經恢複了些許行動能力。他們來到虎杖悠仁身邊,将他拉到他們的身後,戒備的看着虎杖悠真的背影。
“我看到了那家夥(虎杖悠真)在吃人…在與壞相和血塗彙合之前。”脹相指的是「摩羅」在他的面前明目張膽的給被降靈的伏黑甚爾開顱,直接上手掏腦花的行為,“在那個藍毛眼裡,大概我們人類都隻是他的食物而已。”
“可是…那是摩羅先生…”虎杖悠仁微弱地試圖為虎杖悠真開脫,粉金色的眼睛裡出現了動搖。
“我們三個與虎杖悠真之間有立下過束縛,我們要為他工作,為期八年。”脹相定定地看了虎杖悠真的背影幾秒後,便咬牙切齒的遠遠地看着羂索,“因為礙于束縛的關系,我們一直無法說出口……但是我們能夠清楚感知到我們和那個藍毛之間的聯系。”
脹相那張蒼白且疲憊的臉上,全然一副笃定的表情,令虎杖悠仁将否定的話語全部吞回了肚子裡。
“我們很肯定,他就是虎杖悠真…甚至那就是他真正的模樣。”
“小真給他們放水了啊?但接下來的世界,可是會迅速變成就連你也未曾得見過的模樣哦。”
羂索發動咒靈操術,頓時釋放出一大片黑壓壓、奇形怪狀的咒靈,從雜魚等級到特級咒靈都有。這是用來阻擋那些已經掙脫了虎杖悠真血鬼術的術師們以及…虎杖悠真的。
果不其然,在空中盤旋已久的善知鳥群突然像是接收到了什麼命令一樣,紛紛化作血紅的惡鳥,發出凄厲的尖鳴,呼嘯着攻向那些被釋放出來的咒靈;雪白的蘆葦出現,這次并非單獨一枝,而是一片邊緣開滿了蘆葦叢的沼澤虛影,蘆葦淩厲的劃過了咒靈的身體,像是切豆腐那樣順利。
盡管如此,羂索的身影仍然消失在了這仿佛無窮無盡的咒靈大軍裡。
“——世界将會再次回到咒術的全盛期,重現千年前的平安盛世。”
羂索的聲音穿過了咒靈和血鬼術造物所發出的聲音,精準地傳到虎杖悠真的耳裡。
“究竟誰會先達成自己的夙願,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以下做删節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