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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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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府西多摩郡禦嶽山,山頂的花園洋房二樓主卧

晨光穿過無色透明的雕花玻璃窗,散射成或明或暗的光點,灑落在擺放在窗邊的一顆巨大的血繭。光無法透過這顆保護着主人不受打擾的血繭,也無法融化那層厚厚的血殼。這層入手溫軟如蛇卵蛋殼的繭皮,隔絕了内部與外界的聯系,将外界的紛紛擾擾隔開,還給繭内的惡鬼一片安甯和清淨。

血繭旁邊放着一張看上去柔軟舒适的沙發椅,上面鋪着一張完整的梅花鹿皮。白發的咒術師跷着腿,托着腮,坐在沙發椅上打盹着,像是一頭守護在珍寶旁邊的巨龍。

沒有關緊的木門被推開,兩個小腦袋一前一後地探進來,偷偷摸摸地,像兩隻偷吃的小老鼠。他們沒見到想見的人,一模一樣的小臉上不約而同地出現了沮喪的表情。

時透兄弟互相對望一眼,時透有一郎拉起床上的被子,蓋在了在場唯一的大人身上;時透無一郎則是将帶上樓的食盒,悄悄地放在成年人的手邊的桌子上。

虎杖悠真在消滅了鬼舞辻無慘,擺脫了鬼殺隊的糾纏,被五條悟拉着回家後,他便陷入了深度的沉睡,結起了血繭,消化起火雷天神返還給他的那些能量——即使僅是一絲火雷天神毀滅、磨滅掉目标生物的生命能量後,所剩下的駁雜又龐大的能量。

但作為能量的來源主體是鬼舞辻無慘。而鬼王上千年的積累并非那麼簡單快速就能消化掉的東西。虎杖悠真因此不得不陷入短暫的沉睡,全身心投入消化這來自火雷天神的贈予。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時到至今,這顆有着心跳搏動的血繭,仍然沒有孵育的迹象。

連續三個晚上,珠世都會帶着愈史郎過來一次,頂着五條悟的低氣壓和時透有一郎的冷臉,往裡面抽了些液體檢測後,現場調配了大劑量的藥劑,注入了血繭裡,再匆匆離開。

虎杖悠真會像得病了的蠶一樣,因為無法化蛹,無聲無息地在這層厚厚的血繭内死去嗎?

不知道内情的時透兄弟,他們也不知道像這樣的情況要持續多久,他們也很擔心毫無動靜的虎杖悠真。他們在狹霧山頂,幫助水柱一脈合力殺掉會分身的上弦四半天狗,加上之前殺掉了上弦五玉壺的功勞,本來會受到鬼殺隊劍士們的熱烈歡迎與感謝。但劍士們在知道他們是虎杖悠真收養的孩子們後,無論是那變得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或那充滿敵意的眼神,都令兩個早慧的男孩感到不安。

而這份不安,在從前代水柱鱗泷左近次那裡得知,鬼舞辻無慘被消滅會讓世上所有的鬼消亡後,幾乎達到了頂點。時透有一郎甚至和那個叫做富岡義勇的新任水柱打起來,因為對方的“冷言冷語”。

對時透兄弟來說,虎杖悠真是他們的家人,而現在有個不認識的臭臉男在他們的面前,說他們的家人該死,就算時透無一郎脾氣沒有他的兄弟那樣易怒,當時也是沉下了臉。

在天明之前的三個小時,血鬼術造物善知鳥的突然消失,更是讓兩兄弟變了臉色,也沒有告别竈門兄妹,匆匆地往山下跑。在跑到半山腰的時候,遠遠地便聽見了鬼殺隊的鎹鴉沿途播報的喜訊——鬼舞辻無慘死亡,死在了咒術師們的手裡。

狹霧山的山頂上傳來歡欣鼓舞的慶祝聲響,不知道是誰,竟然在山頂放起了煙火。

五顔六色的火光照亮了男孩們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的臉。作為哥哥的時透有一郎一反常态地緊緊抓着時透無一郎的手,顫抖着嘴唇,腳底像是生了根一樣,僵立在原地。

「所有被鬼舞辻無慘制造出來的鬼,都會因為鬼的始祖的死亡而消失。」

等五條悟找過來準備接孩子的時候,見到兩個蹲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雙胞胎,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也變得詫異了起來。在詢問過了原因之後,覺得找到樂子的五條悟當場指着他們大聲嘲笑起來,掏出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笨重相機,扛在肩上,怼着他們布滿了眼淚鼻涕的臉,一陣咔咔咔地狂拍。

無良大人欺負起以為家長死了的小孩們,顯然沒什麼心理壓力。

時透有一郎一邊抽抽噎噎地吸着鼻子,一邊惡狠狠地看着他,就像是伺機而動的惡狼。

「啊啊,有一郎哭得好醜,過幾天多拍幾張跟小悠真一起嘲笑你。」

「呀,無一郎這個表情可以诶,這個看垃圾的表情很像小悠真…趕快拍下來。」

無良的失德教師在滿足了拍照欲望後,笑嘻嘻地一手一個,将掌心摁在了滿臉殺氣的雙胞胎們的頭上,哈哈大笑着一陣大力搓揉。

「安啦安啦,你們的『祖父大人』隻是吃撐了,在睡覺啦。」

「大人都是騙子!!山下的山田大叔死了老婆時,也是這樣騙他兒子的!」

時透有一郎甩開五條悟的手,又抓着他另一隻手從時透無一郎頭上移開。

「哎呀,有一郎在撒嬌嗎?五條老師不吃這套哦,現在要帶離家出走的小朋友回家啦……你們家的人是不是都有離家出走的糟糕傳統啊?」

然後時透兄弟回家沒見到虎杖悠真,隻見到了一顆卵圓形的血紅巨繭。

時透有一郎感覺自己被騙,并狠狠地踩了五條悟的腳。

「這顆蛋裡面就是悠真啦,你們要玩母雞孵蛋嗎?很好玩哦!」

時透無一郎信以為真,竟然真的爬到有些柔軟的巨繭上蹲着,試圖孵化這個特别的“蛋”。

時透有一郎黑着臉,一腳踹在了五條悟小腿前方的空氣上。

時透兄弟進來房間幾分鐘後,戴着墨鏡的男人擡起頭,伸了個懶腰,歪着頭看着兩個男孩一會後,才懶洋洋地說道:

“啊,你們上來了啊…”

“那些人走了嗎?”

鬼舞辻無慘被消滅之後,這三天以來,禦嶽山山腳下總有幾個穿着制服的人,鬼鬼祟祟地在那邊晃悠——好在他們是以咒力降下的結界,那些不被允許的人不管怎麼樣都上不了山。

消滅鬼舞辻無慘的那個晚上,實際上因「切·雷電」當場死亡的呼吸劍士不到十人,而早就有準備的氣球隊和炮兵隊等更是除了漏氣的熱氣球外,毫發無損。反倒是有不少呼吸劍士因為被那到了後面,越發殺瘋了的雷光擊中,而産生終生難以治愈的後遺症,例如局部組織壞死需要切除甚至截肢的,神經損傷,血管痙攣,心髒停止等。

所以,五條悟沒打算讓那些人知道虎杖悠真并沒有如他們猜測的那樣死去,甚至人還好端端的睡在這間房子裡,作為異世界來客,很快就能回去的他們,本來就不适合與這個世界有過多的情感聯系。

誰知道這些人在知道虎杖悠真還活着,會不會做出什麼沖動的事情……不僅是虎杖悠真此時的身份,還有他在三天前也造成了不少鬼殺隊劍士們的死傷。

雖然那些人隻是沒了刀就沒有多少戰鬥力的普通人,但是就算是五條悟,也不想在最後幾天被蒼蠅騷擾。畢竟,他們很快就要離開這個沒有詛咒的世界了。

——那這兩個才十二歲的小鬼怎麼辦?似乎按照曆史,用不了幾年又要打仗了吧。

算了,這些事情丢給虎杖悠真去煩惱吧。

……怎麼還不醒啊,真能睡。

“啊,早就知道趁着小悠真睡着前,竄入繭子裡面了。”五條悟打開盒子,挑了一顆栗子羊羹,塞進嘴裡,“老子幹嘛聽他的話,去接你們兩個笨蛋小鬼。”——趁着男朋友睡覺做色色的事,總比逗小鬼們來得有趣多了。

“欲求不滿的變态大人。”

性格南轅北轍的時透兄弟,他們的想法難得同步了,看向五條悟的兩雙青綠色的眼睛裡面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人渣。

五條悟頭靠着富有彈性的血繭,臉上微笑着,歪着身體,藍眼睛裡充滿着明晃晃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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