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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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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府,西多摩地區五日市町

今天是這個正月裡,難得的風和日麗,萬裡無雲的時候。冬日裡來自大自然最好的恩賜,莫過于冬日裡沒有被雲層遮擋着的太陽了,照在身上,讓無論是人類還是沒有冬眠習慣的動物,都暖洋洋的,懶懶地不想動彈。

不知為何最近半年開始,東京地區的天氣變得有些古怪,陰雨天也變得多了起來,甚至半年前的盛夏時節,東京府邊緣的多摩地區,還下了一場連日的暴風雪。

但這氣候反常的情況,并沒有被這個身體裸露處有多處傷疤,雙眼布滿血絲,表情略顯兇惡的白發青年放在眼裡。他隻知道在夜晚和任何一個沒有太陽的日子裡,那些潛藏在黑暗中的惡鬼就會出現,像不知羞恥的鬣狗一樣,獵殺沒有反抗能力的人類。

一日前,不死川實彌從他的鎹鴉處接到了三名隊士求援的消息,朝着這個已經快到某個變态老鬼的領地邊緣的偏僻山村快速趕來。

——那三名隊士,遭遇了十二鬼月中的下弦之三。

名為爽籁的雄性黑色的鎹鴉嘎嘎叫着,在空中飛過,停在它的主人,鬼殺隊的風柱不死川實彌身邊的樹上。

三隻比鎹鴉略小的鎹鴉從遠處的天空迅疾飛來,朝着爽籁嘎嘎叫着,圍繞着它所在的樹上焦急地繞圈飛舞着。

“北北西,北北西,山腰破廟,丁級隊士阿久津——”

其中一隻鎹鴉大聲叫喚着,播報出它所跟着的隊士已陣亡的消息。

“庚級隊士豐崎——”

“庚級隊士齋藤——”

“——遭遇下弦之三,已殉職。”

“啊——風柱不死川!前去誅殺上弦之三”

“目擊者是兩個帶着女鬼一起行動的人類男孩!”

他竟然,來遲了一步…

“目擊者?”

什麼叫做,帶着鬼一起行動的人類?他們帶走的是下弦之三?

“嘁!混賬!”不死川實彌露出帶着惡意的冷笑,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裡充滿着對惡鬼的憎恨和對那兩名包庇惡鬼的人類的嫌棄,他臉上的傷疤襯托的表情愈發兇惡猙獰了起來,“在…開什麼狗屁玩笑啊!!”

那兩個人類…是他們在包庇變成鬼的親人嗎?為什麼腦子有病的白癡總是這麼多?

他們鬼殺隊的人,可是在為了保護他們而跟惡鬼纏鬥拼殺啊!!

“惡心的東西,白天不躲在陰溝裡,竟敢跑出來?”

“那兩個帶着鬼的小鬼往哪裡去了?”不死川實彌問道。

“啊——西北,石尾根!!高丸山!!”

雲取山在奧多摩和埼玉奧秩父深處,山路崎岖,攀登困難,但這對這位風柱來說并不算什麼。他所煩惱的是,如果按照着最短路線前進的話,路上會經過禦嶽山、日出之山和它周圍的區域——不要接近那一帶,已經是鬼殺隊内默認的常識。

——那邊已經成為關西那隻腦子有病的鬼的領地,鬼殺隊隊員擅自進入的話是會被詛咒的。

在間接地掌控了這個國家後,虎杖悠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五條悟看上的禦嶽山和周邊的區域,劃到他私人的名下,成為他的領地,包括岩柱悲鳴嶼行冥的故鄉、能看見日出的日之出山。

如果不是他的主公有令,加上不死川實彌打不過又砍不到那隻變态的老鬼,他早就砍了他的腦袋!那個總是重傷了所有隊後士,大搖大擺地把人扔到蝶屋,給蝴蝶加奈惠增添麻煩,還冷嘲熱諷他們是軟腳蝦和弱雞的變态神經病!

“啧!混賬!又是從那個鬼東西的窩裡面跑出來的嗎?”

那個變态又在裡面搞什麼鬼!?那個帶着鬼出門的兩個小孩不會是那個神經病家養的吧?

讓孩子出門溜鬼吃人?哈?這就是所謂的不吃人的鬼?

惡鬼說得話果然都不可信!!

虎杖悠真養了兩個人類孩子的這個消息,還是他受傷被擡去蝶屋時,聽見現任蟲柱跟蝴蝶加奈惠聊天時說出來的。

「真是可怕,虎杖悠真竟然給同類的男性換上那種令人尴尬的服裝。聽前田說,還是那兩個人類男孩主動挑的衣服呢,這是在帶壞孩子吧。」

「這樣嗎?虎杖先生的男朋友不會吃醋嗎?」

「姐姐我和妳說!那個男的也穿了!啧,我早就說了他們是一丘之貉,隻會帶壞孩子。」

就算虎杖悠真不吃人,他的血液還被對方形容是兌了水的劣質酒,不死川實彌也不想接近這個不斷慫恿前田正男,把他的隊服換成甘露寺蜜璃那種風格的喜歡看男人胸肌的老變态。

(PS據說在那次聊天後,男性柱的新隊服還真的被換了一種風格,但被蝴蝶忍燒掉了。)

不死川實彌瞪着遠處那座有海拔九百多米的山峰,和它身後遠一點的岩柱的故鄉日之出山,表情愈發兇惡陰沉了。他像是在打量着什麼龍潭虎穴一樣。他深深吸了口氣,将自己敞開着的制服給全部扣上了扣子,檢查一遍後,才朝着前方迅速跑去。

*

“咦?這不是有一郎和無一郎嗎?”

在前往雲取山的山路上,時透兄弟碰到了平時以制作油紙傘為生計的三郎爺爺。他正好背着一個裝滿新油紙傘的竹筐,從路的另一側走來。

三郎爺爺停下了腳步,他認出了這兩個經常來找竈門一家的兄弟。據說現在這對兄弟被遠房親戚收養,住在禦嶽山那一帶,和他們所在的雲取山分處多摩川的南面和北面。

三郎爺爺偶然也見過幾次虎杖悠真,他對那個有着奇怪發色和眼眸,送時透兄弟來找竈門家的孩子們玩耍的少年,有些印象。

“三郎爺爺,好久不見。”時透無一郎禮貌地打了招呼。

本來看到孩子們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但三郎爺爺想到了不久前降臨在竈門家上的厄運,面色又差了起來。他放下了背簍,有些強顔歡笑。

“啊,是來找炭治郎的嗎?咦…這位小姐是…?”見到節子全身包裹在厚重的黑布内,三郎爺爺有些警惕了起來,畢竟不久前竈門家剛剛發生過鬼襲擊的事件,“怎麼虎杖先生沒來?”

“我們是偷跑出來的啦!因為和炭治郎他們約好了要去他家裡玩。”

“這是節子。”時透有一郎留意到了三郎爺爺那提到「炭治郎」這個名字後,便更不對勁的臉色,想到了幾個小時前,經過山腳下的農田時,偶然從村民口中聽見的傳聞,“三郎爺爺,這三峰山(注1)一帶,被熊襲擊的那戶燒炭賣炭的人家,是住在北面妙法嶽(注2)上的吉木家嗎?”

那個傳聞是——

「前面山裡經常來賣炭的那戶人家,被冬眠醒來的熊給襲擊了,隻剩下一個家裡的大兒子。」

「真是可憐啊,真沒想到啊。那個孩子跟我要了一個我不要的破竹簍,還硬要給我錢呢。」

時透有一郎記得三峰神社和雲取山之間還有一戶人家也是燒炭的,不過那是在琦玉境内的妙法嶽内,距離雲取山也有一段距離。他大概真的是個非常自私的人吧,他竟然希望遭難的那戶人家是隻聞其名,不識其人的吉木家,而不是有着自己朋友的竈門家。

他是個壞孩子,家人和善良正義,他選擇了家人;朋友一家和陌生的無辜者,他甯願是朋友一家活着。

時透有一郎皺着眉,嘴角下撇,眼睛餘光瞥到了滿臉擔憂不似作僞的時透無一郎。

他的弟弟是個善良的人,比他好得多、心有大愛的好孩子…

那麼就讓他當壞人吧,誰讓他是哥哥呢。

“是…炭治郎他家。”三郎爺爺歎了口氣,再次慶幸那晚留下了竈門炭治郎,又惋惜遭劫的竈門葵枝等人,“聽說是熊做的,但…”

“你們聽說過‘食人鬼’的傳聞嗎?”

有啊,不僅聽說過,還住一起半年了,他們就經常看見無良白毛欺負家裡的鬼呢。

難道,竈門家遇到食人的鬼上門襲擊了嗎?但是竈門家的門上不是挂有那枚絵馬嗎?

鬼,是不可能找到那裡,進去竈門家的。

這是時透有一郎對家裡那個經常吓唬他們,說些關于外面世界非常危險的便宜祖父的信心。

“炭治郎家被鬼襲擊了嗎?!”

很顯然,臉色難看的時透無一郎也想到了這點,他也很不解,虎杖悠真的絵馬竟然存在失效的問題。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樹蔭下,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厚布下的節子,突然說了一聲“小心”後,便轉身竄入身側的樹林裡。她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便沒了蹤影。

節子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時透兄弟瞬間戒備了起來。曆代的節子都是虎杖悠真專門抓回來,具有最少是下弦實力的鬼,在被虎杖悠真的「翁」給強制操控後制成的奴仆。每一個節子都隻是消耗品一樣的存在,他們也沒有被加載允許進食的功能,隻會按照虎杖悠真設置好的應對方式進行行動。例如,洗衣做飯上街買菜,打理好山頂小洋房,以及在時透兄弟單獨外出時,充任他們的保镖。

而在外時候,當碰到十二鬼月級别的鬼時,節子會主動出動,前去殺掉或吞噬對方。對付一隻下弦鬼,對于曾為上弦六的節子來說,是一件簡單的差事。

“十二…鬼月?”

***

下弦之三·病葉是個面色灰白,臉上有三道傷疤,眼睛斜長,尖耳,且雙耳各戴兩枚金耳環,脖子上圍着圍巾,穿着黃綠色細紋和服的黑發年輕男性。

此時的他,正一臉倉皇地強忍着嘔吐的欲望,在一個有着錯綜複雜道路的山洞裡面慌不擇路地奔跑着。

這些天他實在是太倒黴了!

本隻是随便挑了一個走夜路回家的少年吃掉,沒想到才把人殺了,就被路過的劍士給發現了,還讓他的鎹鴉将消息傳遞了出去。雖然病葉成功殺掉了對方,但也引來了其他劍士的追蹤。

可惡,不就殺了個人而已嗎?他連吃也沒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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