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屋，是隸屬于鬼殺隊的醫療機構，也屬于後勤組織的一部分。其中的人員多由被鬼奪取親人的孤兒和沒有劍術才能的隊員構成，目前的蝶屋之主是原花柱蝴蝶加奈惠。

蝴蝶加奈惠在兩年前遭遇了上弦二童磨重傷後，雖然被路過的虎杖悠真以反轉術式救治，雖然保下了一命，但也因為虎杖悠真那對他人副作用頗大的半吊子反轉術式，給弄得感覺失常，不得不從柱的位置上退了下來，專注于蝶屋的工作。

蝴蝶加奈惠放下筆，将信紙放入信封裡，遞給了虎杖悠真。

“這是關于那半管藥物的一點建議，虎杖先生幫我轉交給珠世小姐吧。”

虎杖悠真看了看那封信，有些懶散，看上去不太情願。他本來隻是想吃點蝴蝶加奈惠的貢奉，順便安放作為領地标志的“楔”，擴大他的領地而已，沒想到竟然還要工作嗎？

這讓他聯想到書房内那隻處理完一半，就被某隻大貓給故意弄亂的計劃書。

——就算他不用睡覺，對于有利益的工作也很感興趣，但是他也禁不住這麼折騰啊。

虎杖悠真偶爾也想給自己放個假，獨自一人，悠閑地在他可愛的領地散步，享用手下小弟們進貢的那些漂亮又精緻的手工點心。

“妳自己去跟珠世說也一樣吧，我還要巡視我的新領地呢。”既然蝴蝶加奈惠請他吃了這麼多漂亮的和菓子，看在貢品的份上，他打算把蝶屋所在的位置周邊的地區也順手清理一下——小弟的領地四舍五入就是他的領地嘛。

“我按照着唐餅（注1）和韓菓（注2）的方子，跟小忍和加奈央做了兩盒甜品哦。”

“兩盒不夠，我要翻倍。”虎杖悠真想了想，豎起手指，比了個四的手勢，“要長得好看的，要有象征四季寄語（注3）的。”

蝴蝶忍做的甜點，似乎每次都有驚喜呢…剛才是紫藤花糖漿，不知道下次又是什麼呢？跟開盲盒一樣令人期待呢。

虎杖悠真接過了信件，卷成一個非常緊緻的細長紙卷。

“诶，如果那個血液味道很惡心的刀疤臉看到我在蝶屋，和加奈惠小姐這麼親近，不知道會不會氣呼呼地跑過來，揮刀砍向我呢。”虎杖悠真想到了那個一見面，就試圖用他那特殊的血液幹擾自己的新任風柱，就忍不住惡趣味大發，“好期待呀，對吧，小烏鴉？”

“就像一隻護食的惡霸犬，雖然肌肉很誇張結實，長得也很兇惡，但對主人很溫柔，忠心耿耿；因為不想任何人靠近加奈惠小姐，所以超級兇的…”

“不死川先生不會高興虎杖先生的評價的。”

蝴蝶加奈惠看着正在逗弄着她的鎹鴉，撫摸着鳥肚皮的虎杖悠真。

“那麼，需要我免費幫加奈惠小姐調教出一隻乖狗狗嗎？”虎杖悠真的指尖滲出血液，凝結出一隻善知鳥，自然地将蝴蝶加奈惠給他的信件綁在了這隻血鬼術産物的腳上，“雖然有點弱，但是勝在意志頑強，那些招式也很漂亮，遠比某些家夥好多了。是個挺活潑有趣的一個人（樂子）呢。”可惜不願意當他的乖狗狗，每次看到他都咬牙切齒地。

——啊，不會是在吃醋吧？因為蝴蝶加奈惠？真有趣。

“虎杖先生，不死川先生其實人不錯的，隻是稍微‘有點’暴躁…”蝴蝶加奈惠說着自己都感到不太相信的話語，“他不是故意要用他的‘稀血’激怒你的。”

鬼殺隊的風柱不死川實彌擁有名為“稀血”的特殊體質，“稀血”的人類和其他人類相比起來，血液的味道更香，營養更豐富。就像木天寥之于貓一樣，鬼很難拒絕“稀血”的誘惑。而不死川實彌的血液甚至能讓一般的鬼光聞味道，就“醉”了過去，就連普通的上弦鬼也很難不被影響。

但對于虎杖悠真來說，會讓他想到那個喜歡用酒沐浴的極樂教教主，雖然不死川實彌長着一對讓人稱贊的胸大肌，但他已經有更好的了。

怪惡心的。

“他的血味道不好，很像我讨厭的牌子的劣質燒酒…真搞不懂為什麼會有鬼喜歡。”

“虎杖先生不喜歡？”

“聞起來像摻了其他東西釀造的燒酒…當然主要還是讨厭那種小酌幾杯後，微醺的感覺…這才是最令我厭惡的，”虎杖悠真有心向鬼殺隊透露前同事的資料，試圖引誘他們去找那個他不喜歡的家夥的麻煩，無論是哪一方戰敗，都能夠讓他樂上一陣子，“童磨那個讨人厭的小鬼，在生前就喜歡喝酒，還忽悠了我領地上的酒商一家信奉他的萬世極樂教，更是在變成鬼之後，吃了酒商家裡的女性。”虎杖悠真說的是上輩子的事情，對于他來說，出生在江戶時代的童磨，自然是小孩，“加奈惠小姐應該知道吧，他隻吃女人，特别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說着說着，虎杖悠真的眼神略有些飄忽，陷入了屬于“摩羅”的回憶裡。

**

（屬于“摩羅”的回憶）

摩羅是個對“四”這個無論在東亞哪個國家都不太受歡迎的數字，抱着相當大的病态執念。例如，明明已經通過換位血戰接連挑掉了位于他前面的初代的上弦三和上弦二，他仍然停留在上弦四的階位，像個擋住了下位者晉升的釘子戶。

雖然摩羅也被發起了幾次換位血戰，成為後進者的目标，但無一例外的，那些鬼都成為他的食糧。

但無論是黑死牟還是鬼舞辻無慘，似乎也默認了空懸着上弦二和上弦三的位置，并禁止了摩羅離開南海道範圍，阻止摩羅再進一步攀升的可能。

摩羅是個有理智的瘋子，他可以為了好玩将自己，将周圍的一切一起玩進去，無論是鬼還是人類。但他的血鬼術令他本身擁有非常優秀的情報搜集的能力，能夠通過進食人類血肉來獲取他們的記憶——鬼的一方也因此搗毀了不少鬼殺隊的據點。

但令鬼王鬼舞辻無慘感到惡心的是，他這位好用的手下大部分時間處于精神異常的發瘋狀态，看到陽光就想照一下，看到紫藤花就忍不住揪幾朵往嘴裡塞，堪稱自尋死路的楷模。偏偏摩羅這手下還有理有據地說到這是一個自我适應的過程，每天多來幾次，持續個幾百年，總有一天會克服陽光。

——去TMD神經病，黑死牟怎麼會生出這種腦子有病的後代？

鬼舞辻無慘再一次聆聽摩羅那像是不可名狀的心音，用他的眼睛注視着外界後，果斷地掐斷了二者的聯系。隻是幾秒，他都覺得自己被什麼髒東西給污染了。

——這手下瘋了，滿腦子都是曬太陽那種惡心的東西，滿腦子全是陽光的灼燒帶來的疼痛。

——伴随着因為陽光灼燒鬼軀帶來的疼痛，發出的鬼哭神嚎…和宛如魔音灌腦的嘻嘻笑聲。

怪不得黑死牟從來都不願見證摩羅的換位血戰，因為是親生的，所以特别了解嗎？

他再看他的心音他就是白癡！

“「四」是個美麗的，特别的數字。”摩羅輕松地摘掉了前來挑戰他的上弦五的頭顱，拿在手上，像丢手鞠一樣抛着玩，“鄙人曾經有過四個老婆，四個親生的孩子，情人也是生在四月，死在四月…一年有四季，方位有四方，漢詩有四句，莎士比亞有四大悲劇和四大喜劇，伊予島有四國，大多數動物有四條腿，人有四肢…”

「神經病，這家夥…瘋了吧？」

“…所以鄙人喜歡「四」這個數字，拘盧小姐明白嗎？”

換位血戰的魅力在于，摩羅可以盡情享受殺戮和吞噬他那些不長眼的同族，享受着血肉之軀的碰撞。鬼之間的厮殺，因為他們本身能夠自我恢複的特性，往往是無懼于損傷，血腥又殘忍的。

摩羅喜歡破壞掉完整的東西，享受着被破壞那瞬間，對手痛苦的哀嚎和猙獰的表情，他喜歡那些涕泗橫流的臉，不知真假的悔恨，和臨死前對他的咒罵。

多麼有趣啊，再多恨他一點吧，因為他很欣賞這些家夥們的豐富詞彙，就連索然無味的腦漿也變得更加有味道了起來。

“明…明白…”她到底該明白什麼？明白不要挑戰摩羅這個拉着她想要靠曬太陽定勝負的瘋子？

可憐的上弦五拘盧不懂為什麼摩羅死死的待在上弦四的位置上，長達百年就是不晉升上弦二。

“不！當然不！妳怎麼可能會明白呢？鄙人說了，這是一個偉大的，傑出的數字，你懂嗎？妳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你…你是偉大的？”

摩羅哈了一聲，腳下一用力，将地上上弦五的身軀踩成了血沫，被他裸露出來的上半身，那腰部延伸出來的形狀如白化眼鏡蛇的有鱗觸手，吸收殆盡。

拘盧很心痛自己的身體就被面前瘋癫的惡鬼就這樣吞噬，但又不敢說出口，生怕惹惱了這個莫名其妙high起來的上弦四。她為什麼腦子抽了要來挑戰這個就連鬼舞辻無摻和黑死牟都挺嫌棄的神經病？

“不不不，妳怎麼會有這麼膚淺的認識呢！真不敢相信妳是鄙人的同僚，上過學嗎？鄙人喜歡「四」這個數字，懂嗎？”

摩羅笑得有些神經質，他捧着拘盧的頭顱，腰間延伸出來的白化眼鏡蛇發出嘶嘶的聲音，頸部向外膨起，顯露出那如人類眼眸的斑紋。摩羅腰部延伸出來的長滿了密密麻麻尖銳鱗片的藍黑色觸手，顔色漸變，在末尾隻剩下純白色，化作了一條條遊蕩着的白化眼鏡蛇。

——摩羅如同印度神話裡面的守護神那伽一樣，能夠保護人們，但是也會帶來災難。

“這是鄙人的數字，幸運數字！”

“妳這是在橫刀奪愛！妳為什麼不去挑戰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