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虎杖悠真！老子可是在生氣诶！”

“快點解釋清楚哦，否則老子要用‘特殊方式’逼供你了哦。”

最強的咒術師渾身咒力一番波動，将沒什麼反抗意思的虎杖悠真給制住，牢牢地鎖在懷裡。

“小黑屋囚禁Play老子可是真的敢做哦。”

“已經解決了，所以我才能等到你——”

五條悟認真起來的時候，很輕易地察覺到虎杖悠真言語間故意露出的漏洞，然後抓了出來。

——也就是說，虎杖悠真等待的時間絕對超出了他最多能夠活的那八年對吧！

——哈！為什麼都不跟他說啊？這個騙人精！

“哈啊？所以你說的什麼十三個小時，十三天之類的是在糊弄老子咯？啧，是十三個月還是十三年？說不定是一百三十年？”當然，五條悟也沒把最後一個時間選項當真，又不是天元，正常人類誰能活到那種歲數呢？更何況他們還是咒術師。

五條悟突然推開了虎杖悠真，像是在做戲一樣，迅速退到洞穴的一側，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說：

“果然男人床上的話都不可信！小悠真你竟然也變成那種肮髒的大人了。”

“老師對你很失望！！”

“…你就當是吧。”這又是在幹什麼？這人戲真多。

“所以，小悠真現在年紀比我大哦？但是身體年齡好像也沒有變化呢。”大白貓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蠢蠢欲動了起來，“好有趣，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跟虎杖悠真身上那種奇怪的詛咒有關嗎？

“我做了一個，”虎杖悠真避重就輕的回答引來了五條悟的不滿，他能感受到那兩條勒住他身體的臂膀上，力道的加重，“好吧，是幾個…小實驗。”

見鬼的小實驗！誰會把自己的身體弄成這樣？

五條悟滿臉不信地哼了一聲，用雙手雙腿牢牢地捉住虎杖悠真。

“說說看？”——看你能扯什麼鬼話。

以戰國時代那些擁有特殊力量的“人類”的角度上來說，這種程度上的改造，的确是小實驗。

在日本神道教的概念裡，心靈是與天聯系在一起的“一靈”；而任何一個生靈都擁有四種不同性質的魂，魂所占比例不同造就了衆多不同的性格，即“一靈四魂”學說。正常情況下，“一靈”即“直靈”，而當“一靈”受到污染堕落的時候，則會變成“曲靈”。

這個學說的最大成果，或者說産物，便是誕生于平安時代，在戰國時代引來衆多妖怪們和勢力争奪的由四魂結晶形成的寶珠——四魂之玉。傳聞，四魂之玉擁有着正邪兩面，且玉中蘊藏着相互争鬥數百年的直靈與曲靈。

戰國時代曾有一位半妖出雲，他在遊曆過程中，知道了四魂之玉的誕生方式後，混合了大量人類和妖怪的靈魂，制作出假的四魂之玉。同時，他認為，隻要再放入真正的四魂後，就能制作出真正的四魂之玉。

雖然半妖出雲已死，但他曾經的研究筆記卻輾轉落入了築姬的手裡，被當做是趣聞，在信中告知了當時的摩羅。

虎杖悠真在分割靈魂進入「孫次郎之面」時，便是參照了“一靈四魂”的學說。他分割了大部分的幸魂與和魂，賦予了象征着“曲靈”的「摩羅」；而“直靈”，則是擁有剩下的，以荒魂與奇魂為主的「虎杖悠真」。

「孫次郎之面」與「虎杖悠真」這具身體生來聯系緊密，幾乎能視為同一個體。

在能劇表演者眼裡，每一面能面都有着自己的靈魂，表演者戴上面具後，便是以身體和靈魂在演繹這個面具代表的角色——而「孫次郎之面」在被虎杖悠真戴上，直到取下面具前，虎杖悠真會更接近以「摩羅」的思維和行為模式行動。

「血鬼術·脅·老松」，是摩羅曾經為了答謝一個經常給繼國家墓碑供花打掃的婦人，在得知了她『想要永葆青春』的願望後，所發明的招式。作用是通過詛咒并錨定軀體當前的狀态——這個術讓虎杖悠真當前的身體，隻是部分的被鬼化，不至于隻能以人類血肉為食。

但這個血鬼術并不能阻止虎杖悠真的靈魂再一次往鬼的方向轉變，總有一天在這個術無法抗衡他的靈魂變化時，他那已經完全化作鬼的靈魂，會帶動他的軀體轉變成真正的鬼，甚至再向上進化，成為新王。

當然這些亂七八糟的實驗思路，并沒有被虎杖悠真仔細地掰開碾碎，講給五條悟聽，他不認為這些是必要的。

“總之，你借着那個死人給你留下的破面具，和那個叫珠世的女鬼的幫助，半睡半醒地活到現在咯？”五條悟說話的語氣有些吃味，“悠真好渣哦，竟然留着前任的東西，時不時拿出來翻看。而且還趁着老師不在，勾搭一米五合法蘿莉（珠世）！！”

啧，又是那個東西…他總有一天要哄着虎杖悠真把這個鬼東西給扔了。怎麼無論是虎杖悠真還是那個疑似他祖先的繼國十真，都喜歡跟能面師這種吓人的家夥搞在一起啊？

還好人已經死了，不然的話…虎杖悠真很可能對那種玩幽玄風的人會感興♂趣。

“——我要吃醋了。”

五條悟的手，沿着虎杖悠真最後一節腰椎骨，緩緩地沿着脊柱的方向，向上移動，最後在虎杖悠真背後的斑紋起始處停下，不輕不重地摁壓着他在上面留下的那道不明顯的吻痕。

“嗯，我會扔掉的，還是你想要處理它？”

在知道出目次郎其實有兩個，而背叛他和赤築山城的那個出目次郎，其實是送他孫次郎面具的羂索後，虎杖悠真心裡其實也挺别扭的。因為無論哪一個出目次郎，都很有趣，在一切沒發生之前殺掉的話，他是絕對會舍不得的。原版的那個逗起來很好玩，還是曾經一個唯一敢頂着無用兄姐們冷嘲熱諷，結交繼國十真的好人；而後面這個羂索版本的出目次郎，則是有着很多奇思妙想，能讓他多了很多樂子。

可惜羂索版本的出目次郎背叛了他們所有人，甚至後面想偷築姬的骨骸，光是這兩點，就足以上了虎杖悠真的黑名單了。

那就吃掉那位羂索先生還是小姐的本體腦子吧，這樣它就能以記憶的方式，被他記住了。不知道這顆陳年卻又保持着新鮮的腦花，吃起來是什麼味道，又是什麼口感呢？

隻要吃掉了，就能知道為什麼它總是出現在自己附近了吧。

聽見虎杖悠真要丢掉那個當做寶貝，誰也不讓觸碰的能面後，五條悟露出訝異的表情。

“真的假的？我把它打爛了，燒成灰，灑在高專的山裡也可以嗎？”

不過，虎杖悠真終于要收回自己的靈魂了嗎，這是個好消息。靈魂的完整性對于咒術師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幾乎能等同于力量的完整性。無論是将自己接近一半的靈魂放在「孫次郎之面」的虎杖悠真，還是那二十根兩面宿傩手指裡面的靈魂，它們的分離勢必分走了原主一部分的咒力。

這樣很好，他可以看到，也能擁有更完整，更強大的虎杖悠真——這才是要跟他并肩而立的人，該有的模樣嘛。

“是真的，我已經不需要他了。”——隻要吃到那顆鮮活的腦花，誰需要那面具啊。

虎杖悠真伸手捏了一下近在眼前的圓潤耳垂，又沿着耳廓的紋路，舔了一口。

鎖着虎杖悠真不放手的不良教師，不太自在地顫了一下。

“真是美麗的大白貓啊。”虎杖悠真的指尖纏繞着幾縷雪色的發絲，輕歎道。

——無論是外貌還是心靈，乃至實力，都美麗至極。

而這隻如同雪精靈一樣幹淨的貓，現在正在他這個惡人，這個惡鬼身邊，不加以設防的模樣，滿眼溫柔的模樣，貪婪如他，竟也會感到滿足。

“是啊，小悟是你的貓哦。”五條悟用下巴蹭了一下虎杖悠真的頭頂，懶洋洋地眯起眼睛，打了個呵欠，溫熱的氣息擦過了虎杖悠真的脖頸，“什麼時候…小悠真才會說，你是小悟的呢？”

虎杖悠真沒有回答——他從不認為一個人會是屬于另一個人的。

想要徹底地占有一個人，隻有幹淨徹底地将那個人吃到肚子裡，消滅那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迹，才算結束。

但吃掉真正喜歡的東西，或者說人類，是一件喜悅，滿足，但又悲傷到足夠讓人發狂的事。那是走投無路，無可奈何的最後選擇。

——因為不想忘記，不想放手。

就像他最開始分裂出自己的靈魂，隻是為了讓那塊面具裡殘留下來的出目次郎的記憶和感情重新“活過來”一樣。然而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死去，甚至換了一個個身份活到現在。

所以，比起那塊孫次郎能面，親自吃掉那顆作為主體的腦花，是最完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