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做那個人随便抓了個人,在陪他閑逛吧。”伏黑惠總結道,“悠真前輩應該是在辦重要的事情的時候,被五條老師喊出來的。”他直接猜出了真相。
“那也不能抓着我哥啊!我老哥要是發脾氣的話,會很難搞诶。”
虎杖悠仁可不想要他們的學校落得跟京都校一樣的下場,嶄新到閃閃發亮。
“喂喂,伏黑,他們進去那個大樓了哦,我們…”
伏黑惠在見到大樓上的招牌後,臉色一黑,逐漸變得焦躁了起來。他伸手攔住了虎杖悠仁。在虎杖悠仁問出口前,朝着招牌指了指,沒好聲氣地問道:
“你……難道沒看到大樓招牌上寫了什麼嗎?”
——天使女仆咖啡廳「SHOW惡☆丘比特」
聽上去像是某些宅系文化愛好者會喜歡的地方。伏黑惠才不想進去呢,太丢臉了。
“诶?诶!!”這種地方!他真的沒辦法走進去啊!!
“不愧是五條老師!!這種店都能走進去吃東西嗎!!”
“虎杖,你是不是…算了。”
伏黑惠強行咽下了「腦子不靈光」這句話。虎杖悠仁在某方面總是丢三落四的,這不是全校師生早就知道了的事實嗎?
他到底為什麼要對着女仆咖啡廳的招牌,在糾結這個?
“我說,我們最好不要去打擾他們比較好。”
回想起那亂七八糟的跟蹤路線,還幾次經過同一個招牌的過程,伏黑惠可不相信擁有六眼的男人會沒發現他們,畢竟他和虎杖悠仁的咒力量明顯與其他路人不同。
一定是早就發現了吧,那個人…在耍他們玩呢——說不定還有虎杖悠真在旁邊「不經意」的慫恿。畢竟想也知道,能跟五條悟玩到一起的,絕對不可能是拿着那種正經人的人設。
伏黑惠有些心累。
“啊?”虎杖悠仁仍然不明所以。
擡頭注視着大樓招牌的兩人,并沒有察覺到兩名攬客女仆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
某大樓2F,天使女仆咖啡廳「SHOW惡☆丘比特」,靠窗的座位
虎杖悠真看着坐在對面,頭頂着塑料和鐵絲制成的天使光環和翅膀的五條悟,對他的适應良好感到吃驚。
完全不會感到尴尬啊,五條悟。
虎杖悠真伸手捏了捏自己背後那對貼滿黑色羽毛的假翅膀,暗中感歎道。
“小悠真不會在害羞吧?”啜飲着卡布奇諾的五條悟,突然擡頭,一雙蒼藍的眼珠直直盯着他,問道,“這可是店裡唯一的惡魔翅膀哦,還是唯一的反派角色诶,高興一點啦。”
“您這是在暗示什麼嗎?”虎杖悠真看了一眼擦得一塵不染的窗戶,透過玻璃的反光,看到了自己此時頭頂着紅色尖角,背後背着兩片做工一般、羽毛雜亂的黑色翅膀。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真穿上天使裝,那才是諷刺呢。
“好啦,别那麼冷酷嘛,你有偶像包袱嗎?這裡又沒有歌姬和你的同學。”五條悟輕佻地笑着,伸出他那像長臂猿一樣的手,用沒用過的金屬咖啡勺挖了一點虎杖悠真的紅莓酸奶冰淇淋,“诶,竟然不甜?”他露出誇張的表情,“我要在Retty社群上寫實名評價!!”
“我又不像你嗜甜如命。”虎杖悠真用叉子切了一塊松餅,沾了半融化的冰淇淋吃掉。
五條悟很快地就吃完了他的那一份後,有些不太滿意地用指尖輕彈咖啡杯,小聲抱怨道:
“啊~果然貼在外面的宣傳單都是騙人的,說什麼最正宗的法國風味——”
“你選這裡,不就是為了對面商辦大樓裡面的詛咒嗎?”
虎杖悠真喝了一口據傳網評是滿分的葡萄烏龍奶茶,用塑料勺子撈起兩個愛心形狀的冰塊,扔進嘴裡,咯吱咯吱地咬了起來。
他們選的窗邊位置,恰好能見到那棟最近有了靈異傳聞,已經幾乎廢棄的商辦大樓。
“是啊,裡面的确有一隻啦,大概是很會躲藏的那種類型,剛好給悠仁他們練手。但是——”
虎杖悠真低頭用吸管攪動飲料裡的葡萄果肉,用粗吸管将果肉吸進嘴裡。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眉宇間染上的陰郁,也掩蓋了那雙心靈之窗。
這人打着給「孫次郎之面」投喂咒靈的旗子,把他約出來後,竟然又反悔了嗎?
——好煩啊。
——真是礙眼啊,五條悟…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比起雜魚咒靈,我還是覺得把小悠真拉出來探店(玩)比較重要诶。”五條悟用輕快的語氣說道,随後又跟穿着女仆裝的店員點了一份提拉米蘇。
“年輕人嘛,多張揚肆意一點也沒關系的,這都會是很珍貴的回憶哦。”
“聽說五條先生上高專期間,經常被夜蛾校長揍…你指的是這種類型的張揚肆意嗎?”
“我讨厭寫檢讨。”——雖然他的檢讨最後都是倒黴的新田新幫忙代筆了。
“嘛,誰寫那玩意啦!我從來都不寫的。”
五條悟偷偷摸摸地拿起了放在一側的糖罐和金屬夾子,想要在虎杖悠真的冰飲内加億點糖。然後這一毫不掩飾的行為,被虎杖悠真及時阻止了。
不遠處,被攬客女仆拉進咖啡廳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也被戴上了和他們相似的天使光環和羽毛翅膀,在中央的座位上坐下。
虎杖悠仁前幾分鐘看上去有些不适應,但天生強大的親和力和粗神經,情緒高昂的他,很快地融入這間充滿着宅系文化和女仆文化的咖啡廳。即使是在女仆的要求下喊出羞恥度爆表的台詞,虎杖悠仁也能興奮地喊出,甚至自行搭配上不知道出自哪個綜藝節目主持人的招牌動作。
相反的,被強迫進來咖啡廳的伏黑惠,雙眼無神地坐在那,和虎杖悠仁形成了鮮明對比。
“伏黑君看上去好像快崩潰了。”
虎杖悠真吃光了冰飲内的冰塊後,對那杯味道有些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充滿香精氣味的茶飲,失去了興趣。他開始擺弄起手機,無視了五條悟仿佛在玩耍一樣,往那杯葡萄烏龍奶茶裡面加方糖的舉動。
“哈哈,惠很好玩吧,他剛才好像快要背過氣了诶!”無良的監護人發出了無良的感歎,并慫恿虎杖悠真加入捉弄伏黑惠的行列,“哈哈哈——真好玩啊,惠。”
如果不是手機拍照時快門聲無法關閉,五條悟此時絕對會拿起手機,對着伏黑惠那張心累的臉,一陣狂拍。
“幹脆下次我們約會的時候,也帶上他們好了…”五條悟帶着滿臉狡黠笑意掏出手機,點開了Retty,“不,還是把惠騙去歌舞伎町袚除咒靈吧,感覺他會緊張到掉色哦。”
虎杖悠真詫異地停下了打字的動作,看着坐在對面,笑眯眯地玩着手機的五條悟。
“約會?”他有些疑惑地重複道,懷疑五條悟又在跟他開某種無聊的玩笑。
虎杖悠真橙黃色的眼睛審視地打量着五條悟,問:“你說的是約會是指seeing, date, 還是普通的appointment?”
“不是嗎?我以為我們在約會诶,因為你不是那種會願意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出來玩的類型嘛。”五條悟将手機放到一邊,懶懶散散地歪在椅子上,頭靠着窗戶,伸手在杯沿的檸檬片上戳了幾下,一雙瑰麗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虎杖悠真的眼睛。
“我也不是那種隻要約了就會出來的人哦。”
五條悟突然放的極輕的聲音裡,少見的沒了輕浮。
虎杖悠真打量着五條悟,心中那些不為人知的陰暗思想,被他暫時放到一邊。
這可真是一個令他始料未及到有些不可置信的…答案。
都九月了,馬上要十月了,哪來的愚人節?萬聖節還差不多。
感覺下一秒,面前的這位最強就會露出輕佻的笑容,說「我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之類的令人火冒三丈的話語。
虎杖悠真想到了自己不夠完善的「反五條悟計劃」
——要拿感情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來利用嗎?那樣不确定性太大了。
——不,還沒到那種地步…還沒有這個必要。
——玩弄感情的人,最終倒黴的會是自己本身。
——不能這麼做。
其實回想起來,五條悟這個人也沒有那麼糟,除了各方面都不符合他那玩笑似的XP之外,無論是同伴還是玩伴都符合他的條件——強大到足以自保,不太容易随便死掉,有着和他相同或相似的目标和利益,并能和他相處融洽。和看似大咧咧的五條悟相處起來其實并沒有那麼糟糕,甚至可以說每次見面都有新的東西出現,吸引虎杖悠真的注意。
虎杖悠真也知道自己的性格算不上好,多疑,神經質,謊話連篇,控制欲過于旺盛…甚至可以說糟糕到有些惡劣。要找一個能接受他的同伴,實屬不容易,因為他也沒想過要改變自己。
但關于如何面對扯到私人感情方面的小問題,過往的經曆,沒有一條能給予虎杖悠真建議。虎杖悠真突然驚恐地發現,他活了四輩子,總共加起來活了将近三百多年,他竟然在私人感情方面是完全一片空白!
——因為私人感情,這意味着會對計劃産生不可控的風險。
這對于理智至上主義的虎杖悠真來說,過于危險了。
「但他很好玩,不是嗎?」
他的心底在這時候,響起了另一個興味盎然的聲音,卻是秉持着不同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