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日,星期一,上午10:30
神奈川縣川崎市,映畫電影院擊球中心
因為這個匪夷所思的案件發生在人流量頗大的購物廣場附近,加上死者的慘狀被不少人見到,在警察和救護車趕來前,映畫電影院發生兇殺案的事情便已經在社交軟件上傳開。
“不好意思,請不要越過這條線。”
“不好意思!!”
穿着深色雨衣的警察站在黃色的封鎖線前,阻攔着扛着攝像機和拿着話筒的記者。
“——被害人看起來是高中生。”一名警察對着對講機彙報道。
一個貌似是家屬的女人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擠開了阻攔的女警,撲向了擔架。在拉開了其中一個黑色屍袋後,這個身上還穿着店員制服的女人當場崩潰,癱坐在地大哭了起來。
被她撞開的女警顧不得揉揉被撞疼的肩膀,連忙蹲下來,一臉沉重地安慰這名家屬。
急促的警笛聲,在一片雨聲中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就連女人傷心欲絕的哭泣聲也被淹沒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裡。
這個偌大的電影院因為這一起怪異的死亡案件,暫時停業封鎖,曾經在場的觀影者和工作人員在錄完口供之後,就被警察們請離了現場。
電影院内的監控室内,此時隻剩下了兩名正煩悶的抽着煙的警察。
年輕警察一臉不爽的看向身後那位坐在監控前的中年人,有些氣憤的詢問道:
“那個是什麼人?為什麼鑒識科都還沒有來,就把現場交給他了?”
“還是個金發的外國人…”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就是那條領帶有些格外的騷氣。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你也看到了吧,那些屍體的慘狀。”光頭的中年警察将香煙在煙灰缸裡面彈掉煙灰,“那已經不屬于人類的領域了。”
中年警察的腦海裡浮現了那三具頭部巨大而畸形的屍體的模樣。他沉默了幾秒,将煙送回嘴裡,深深的吸了一口,緩慢吐出。
“幹這行的如果想要平安退休的話,就睜隻眼閉隻眼吧。”
監控裡的畫面,正是一個穿着灰白色西裝,戴着偏光護目鏡的金發外國人。
“可以确認,那三個人的死亡是咒術導緻的,發現屍體的放映廳留下了大量的咒力殘穢。”一級術師,七海建人一面對着手機那頭說道,一面跟着咒力殘穢留下的方向,走上樓梯,“暫時無法立刻确認是詛咒師還是咒靈做的。”
“家入小姐那邊還沒有傳來解剖結果。”
“以及…我似乎沒有見到你說的那位京都校的一級,伊地知。”
「诶?诶诶!?虎虎虎…虎杖術師還沒到嗎?」
為什麼他覺得伊地知潔高好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難道這位去年新晉的一級很難相處嗎?
七海建人推開了通往天台的門,四處打量了一下,目光在被削掉一半的屋頂和兩具形狀古怪、疑似咒靈的殘骸上略作停頓。作為老牌咒術師的他,已經看見了刀痕上留下的另一種陌生的咒力殘穢,既不屬于放映廳内兇手的,又不屬于這兩隻咒靈的。
那個京都校的一級已經來過了嗎?但是,他人去哪了呢?
難道是自己一個人去追兇手了?
不管那個叫做虎杖悠真的咒術師幾級,讓一個隻有十七歲的孩子去獨自面對這些,是他作為成年人的失職。
…不過,咒靈被袚除不是會立刻消散嗎?怎麼會留下屍體?
“…發現兩具疑似是咒靈的屍體。”是被咒具袚除的?按照這種痕迹,應該是太刀吧,“應該是那位虎杖一級袚除的。”
「啊,是的,嗯,他有這裡的兼職。」
「也是他彙報說可能是咒靈也可能是詛咒師幹的。」
據說人還是岡山一大早從京都接來,開車送到川崎去的,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電話這邊的伊地知潔高有些同情他倒黴的學弟,碰上了虎杖悠真這種喜歡到處兼職的咒術師。
聯想到自己的情況,伊地知潔高突然發現自己也沒有好過到哪裡去,都是半斤八兩。
「那個…還是沒看見人嗎,七海先生?」
到底跑去哪裡了啊?難道又去兼職了?
滴——滴——
循着細微的聲響,七海建人低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其中一隻咒靈的手上的手表。
“不是吧…”
七海建人拿出手機,對着那隻咒靈拍攝。手機裡順利出現的照片,讓七海建人心中的猜想得到了驗證。
“竟然是,人類?”
*
距離映畫電影院一個街區外的便利店裡,虎杖悠真和吉野順平正并肩着坐在窗邊的座位上。
“那種東西,到底是什麼?”
一天之内,吉野順平的世界觀被接二連三的意外給刷新,他不僅見識到了變成畸形怪物的同校同學,還見到了嘴裡說着不明意義字詞、會攻擊人的畸形怪物——以及,以殺掉這些怪物為工作的咒術師虎杖悠真。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嗎?
“那些東西曾經是人類,隻是變成了咒靈。”
——而造成這一切的髒東西,大概是想要把前來處理的咒術師引到天台上吧。
虎杖悠真推開面前曾裝過冰淇淋的空紙碗,打開飲料杯,撚了一個冰塊,丢進嘴裡,咔擦咔擦地咬着。在發現吉野順平能看到自己用咒力揮出來的攻擊後,虎杖悠真便很難将吉野順平當做一個真正的,什麼都不知道的被保護人了。
見他這副見到屍體也不會驚慌害怕的模樣,甚至有興趣問東問西的,說不定是個有做咒術師天賦的小朋友…算了,想這麼多做什麼,又不關他的事。
“你以前看不到嗎,吉野?”虎杖悠真興趣缺缺地随手向前一探,捉住懸浮在一位小女孩頭上的蠅頭,将蠅頭在吉野順平面前晃了晃,“這個。”
“這個也是咒靈嗎——我也是最近才慢慢看得到的。”
“這樣嗎?能看到咒靈的人,非常少。”還是這種沒被襲擊,卻突然能看到的人,就更少了。
——啊,好煩啊,為什麼找個打發時間的兼職也會碰上這種突然覺醒的人?
——但又不能讓吉野順平就這樣一無所知。
虎杖悠真指尖一用力,袚除了那隻蠅頭。
吉野順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滿懷期待的問道:“那,我也可以做到嗎?”
他也能擁有這種神奇的力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