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記錄
2018年9月
神奈川縣川崎市,映畫電影院
放映結束後,工作人員在影院内發現3名高中生死狀奇怪的屍體。死因是頭部變形導緻的顱内壓增高,呼吸麻痹。
*
虎杖悠真穿着皺巴巴的員工制服,趴在櫃台後面,手裡拿着塑料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弄着面前一整塊凍得跟石頭一樣堅硬的藍莓鮮奶油年輪蛋糕。
——究竟是哪個常識不足的傻子,會把這種新鮮制作的蛋糕凍在零下80℃的冰櫃裡面啊?就算是凍屍體(零下20℃左右)也不是這個溫度啊。
這些咒術師的腦子果然都需要去醫院看看。
他懶洋洋地瞄了一眼蛋糕盒子上貼着的便條,嗤笑一聲,無視了上面寫着的些威脅的話語,随手扯下,對折後塞進自己的錢包裡。
“虎杖哥!你今天也在呀。”
“哦,是吉野啊。你也放學了嗎?”虎杖悠真放下勺子,擡頭探向玻璃櫥窗外的吉野順平,“賣電影票的山中小姐的孩子急性腸胃炎,在家裡休息,所以我來幫她再代兩天班。”主要是想順便蹭點據說味道很棒的純手工蛋卷冰淇淋。
虎杖悠真抓了一把甜膩的水果糖,放到吉野順平面前。
虎杖悠真的話語讓這名打量着放映表的内向少年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也…?”
“上次被我在廁所教導數學題的幾個高中生。”
虎杖悠真拿起塑料勺子,試探性地往年輪蛋糕上一插,塑料勺子咔嚓一聲斷了。他随手扔掉了斷掉的勺子,一臉恹恹。他拿起那疊厚厚的電影票,瞄了一眼殘留在夾子上的票根,說:“那三個人買的就是《蚯蚓人3 人類的創造》…你還要買嗎?”
“啊…不…”
——真倒黴,為什麼那幾個家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啊?
吉野順平的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他皺着眉,又看向電影放映表。
“那,我看下一場的吧…或是,虎杖哥,有沒有其他的恐怖片推薦的?”
虎杖悠真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他不太能理解吉野順平這類遭受校園暴力之後,為什麼還如此忍氣吞聲。
“都是老片子重播。”沒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回家睡覺呢。
“那好吧,我等下一場。”
換作是虎杖悠真的話,不管結果如何,他一定會讓那些渣滓倒黴一輩子,永遠活在恐懼和後悔之中。他才懶得管什麼未成年人渣保護法呢!該被保護的應該是這些被害人吧。
即使少年A(注1)的出現,讓日本的受刑人從16歲調到14歲,各式各樣的未成年人類渣滓還是層出不窮。怪不得福爾摩斯會說那句話——
「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複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甚至高尚的。」
“行,誠惠1800日元。”
“好的…給,虎杖哥。”
在接過吉野順平遞來的紙鈔,虎杖悠真拿了兩枚100日元的硬币,和一張電影票從傳遞窗遞給他。同時,虎杖悠真微微撇頭瞄了售票處的左側一眼,就在剛才…那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那邊過去了。
是錯覺?是什麼東西?是找上他的嗎?
詛咒?是咒靈還是人類?
“距離下一場《蚯蚓人3》放映還有60分鐘,你要進來坐一會嗎?”先把這個小朋友弄進來,再去裡面看看吧。總有點微妙的違和感…
“啊,不,我坐外面就可以了。”吉野順平拒絕了,他似乎是那種習慣拒絕别人好意的類型。
吉野順平隻拿了一顆水果糖,拆開包裝,塞進了嘴裡。剩下的并沒有拿走。
既然如此,虎杖悠真也不再花力氣去勸說,這種奇怪的不安感,已經夠他煩的了。
“對了,吉野,”虎杖悠真從櫃台下方的冰箱裡翻出一杯裝得半滿的冰塊,抓了兩顆扔進嘴裡咔嚓咔嚓地咬了起來,漫不經心地随口問道,“那些家夥,還在找你麻煩嗎?”
——如果裡面是那種髒東西的話,會撞上那幾個人渣嗎?
——如果是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那就不在他的業務範圍内了。
——他是想保護人類啦,但對于這種會造成更多人傷害的人渣,非人可不在他的業務範圍内。
——就讓他們去狗咬狗算了。
“诶?啊…嗯。”吉野順平模模糊糊地應了幾聲後,又低下頭,慢慢地走到放映廳外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見吉野順平一副不想說的模樣,虎杖悠真也沒有再深究下去。再怎麼說,隻不過見過幾次面,勉強算是互通了姓名的陌生人而已。
讓他勸勸吉野順平将事情告訴家長和老師?拜托,他是勉強混口飯吃的咒術師,又不是什麼善良溫柔的知心大姐姐或是大哥哥,他可沒有那個口才和閑心去說(慫)服(恿)一個飽受霸淩的曠課少年,轉頭去報複那些欺負他的人,讓他們從此之後恐懼着他,退避三舍。
虎杖悠真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思路到了後面,變得有些可刑可拷。他将空調機的葉片調到自己的方向,又找了一根塑料勺子,用力戳着那塊凍得硬邦邦的年輪蛋糕。
雖然做着保護人類的工作,但對于那些會浪費資源的渣滓,就沒有必要了吧,他們可算不上什麼對世界有益的人類。
等吃掉這個蛋糕,再去裡面看看…不,還是現在去看一眼好了,以免波及其他人…
就在這個時候,虎杖悠真放在一旁的手機,叮叮當當地響起。大概不是高專群組裡面某幾個人在找他,就是其他人的私聊吧。
當然,虎杖悠真自認為是一個敬業的人,在兼職期間,他會忽略掉其他工作,包括咒術師的任務。所以,他也沒打算看上幾眼。
“那個,虎杖哥…你的手機…”吉野順平忍不住出聲提醒了充耳不聞的虎杖悠真,“一直在響,沒關系嗎?”
“哦,大概是别的工作在找我吧。”隻不過他現在不是很想搭理,“吵到你了嗎?”說着這話的時候,虎杖悠真把手機調成靜音,随手将聊天軟件登出。
剛把手機調成靜音幾分鐘,虎杖悠仁的電話便打了進來。虎杖悠真剛摁下接聽鍵,就聽到聽筒那邊傳來虎杖悠仁的大嗓門:
「老哥你來東京了嗎?我們去看電影吧!!看最新上映的片子!!」
“…我沒在東京啊。”雖然川崎離東京很近,但他不想去啊!要是被某個吊兒郎當、不負責任的咒術師塞了任務過來怎麼辦?
雖然獎金歸他了,但這種額外的工作實在讓虎杖悠真開心不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