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的命令是最好能将兩人都帶回去。
他手一揮,示意身周幾個黑西裝圍上去:“為你朋友的健全着想,也希望你接下來能乖乖跟我們一q——”
“咳咳——”
高條吐血的咳嗽聲緊随于刀刃刺穿□□的細碎聲響。
是太宰治。
他用一直拿在手上的蛋糕刀,快狠準地直刺入對方的心髒。
是當場斃命。
看着屍體旁慢條斯理地看着還沾着奶油的刀滴血的太宰治,衆人都呆愣在原地。
“看來這種死法很利落欸。”
因着這句話如夢初醒的黑西裝們當即撤退,之前那麼多次襲擊早讓他們認清了實力上的差距。
而現在行動唯一的依仗已死,他們也沒有繼續僵持的理由了。
而才利落取人性命的太宰治則若無其事地走進了家,且異常自然順手地關上了門,将還溫熱着的屍體隔絕在外。
目睹一切的阿散顯然是混亂的。
他高興于太宰治的平安無事,
但他也難以對太宰動作間輕易取人性命無動于衷。
心緒過于複雜乃至于表情空白的人偶有些神思不屬,跟在太宰治的身後亦步亦趨。
太宰治又回到了餐桌前。
他手裡還是那把蛋糕刀,還随意地将其在蛋糕上抹了幾把。
這下子蛋糕是真的不能吃了。
思緒混亂的阿散盯着破爛蛋糕上的血迹反而有些發散地想到。
難以集中的注意力被發散到了奇怪的地方。
于是人偶通過敏銳感官所接收到的信息顯得更加清晰。
太宰的心跳聲,太宰和自己的呼吸聲,
以及,
刀刃破空的極細微聲響。
身體所有動作皆如本能一般。
等發現時,阿散一隻手已緊緊抓着蛋糕刀的刀刃,阻止着刀刃的去勢。
阻止着太宰治用刀刺向自己胸膛的去勢。
而此時刃尖離太宰治的心髒也不過幾厘米罷了。
還沒從上一波沖擊裡緩過神的人偶就這樣直直對上了太宰治無光的雙眸。
一瞬間阿散的大腦空白,前不久的紛雜思緒全然消失。
隻剩下那雙暗沉的鸢色眼眸和不帶感情提起的嘴角。
阿散腦海裡隻有一句話在回蕩:
“要被丢下了。”
人偶握住刀刃的手僵住了。
房間裡陷入可怕的死寂。
兩人動作像是定格一般。
唯有刀刃上交錯的奶油和鮮血,紅白的痕迹由刀刃,順着人偶素白的手腕,留下蜿蜒的痕迹。
自己要被丢下了嗎?
阿散為巨大的悲傷所籠。
太宰治看着眼前人神情變換。
從混亂到空白到悲傷,阿散從來不會對他遮掩情緒的。
而伴随着阿散的變換的神情,他也不出意料地感受到,阿散握住刀刃的手力道漸松。
因為阿散是個守信的好孩子。
好孩子不會忘記自己承諾過什麼。
隻是,
“啪嗒”落地的聲響于寂靜之中格外突出。
有晶亮的淚水于人偶的面頰滑落。
這是太宰治第一次看見人偶的眼淚。
晶亮的淚水強有力地給了太宰治充足的證據作出判斷。
果然自己是阿散最重要的存在了。
哪怕自己才當着面殺了人,這一點還是不變。
不過,“人偶也會流淚啊……”目的之餘,太宰治有些發散地想到,“這不完全就是個人類的樣子了嗎?”
面前的阿散哭的眼角微紅,哭得淚水“啪嗒”碎落于地的細碎聲響不休。
但他本人卻哭得毫無聲響,安靜至極。
沒有嗚咽,沒有哽語。
隻有無聲劃過的淚水和無力松開刀刃後垂落的手。
太宰治看着阿散力道漸松。
看着那隻手關節僵硬地動作,
看着它最後無力地從刀刃上滑落。
——再被自己早有準備的另一隻手于半空接住。
這突兀的動作引得阿散滿溢淚水的眸子看向交握的手。
手心中略有些刺目的紅色讓他不由得手指微蜷,卻為太宰治的手動作再次張開。
太宰治握着刀的手調轉角度,原本向着自己的刀尖轉為向下。
而握着阿散的那隻則把人偶全無反抗力道的手重新覆上才松開的刀。
不過這次再不是刀刃,阿散的手被引導着握在了刀柄上。
與太宰治染血的握刀之手交錯。
慶生的奶油與死亡的鮮血斑駁于鋒銳的刀刃與握着它的素白手上。
而太宰治早為鮮血染紅的手隔着刀柄緊锢住人偶紅白斑駁的手。
“呐,”太宰治腕上使力,将與自己交握的手連同尖刀按于自己的胸膛,“阿散不是想要一顆自己的心嗎?”
他輕易就能感受到手背緊貼着的胸腔中鮮活的心髒跳動。
明明不算劇烈的跳動卻讓感知到的阿散手都微顫。
“那等我自殺成功後,阿散就剖開這裡,取走它吧。”
“這才是我給阿散的生日禮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