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血液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濺出,溫熱得仿若帶走了那具枯槁的身軀中最後一點活力。
沾染着鮮血的白大褂和手術刀與森醫生臉上的平靜笑容形成了鮮明對比。
“首領剛剛病逝,于臨死前傳首領之位于我,而太宰君你,就是唯一的證人。”
而後語氣倏爾一轉欣喜。
“太好了,太宰君!你想要的武士刀,我馬上就可以帶你去□□的武器庫裡挑了。”
而立于角落裡的太宰治神情淡淡。
整個港口黑手黨沒能等到進攻的号令,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驚人的宣告——
——首領,不,前代首領病逝,而他臨死之前竟傳位于自己的貼身醫生。
衆人難以置信的同時,卻有不少人為此送了一口氣。
畢竟若非如此,倘若□□發動進攻,哪怕能赢,結果必然慘重,誰能保證自己不會是那慘重代價中微小的一部分呢?
底層人員議論紛紛。
而高層面對消息神情不一。
高層會議室中,
森鷗外坐于首位——那是曆次會議上屬于首領的席位。
太宰治立于他身旁。
兩人靜候着一個個幹部的到來。
這是首領交接後,□□的第一次高層會議。
會議開始得緊急,也結束得潦草。
對于資曆最淺的新幹部森鷗外上位首領,哪怕所謂的傳位有證人支持,剩下的四個幹部也态度不一。
幹部H理所應當地反對。
與森鷗外早有聯系的尾崎紅葉則站在森鷗外一方。
其餘兩個幹部言語則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中立,也不會偏幫任何一方。
會議從來的最晚的H率先離席開始結束。
黑手黨終究是裡世界一側的組織,無論傳位真假,能否坐穩首領之位,可不是一兩張嘴能決定的。
原因不過粉飾,手段和實力方為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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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每天一次的例行出診而已,但相比平時在醫療室裡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人的阿散剛開始的内心很是着急。
沒等到人回來是其一,而□□内部最近越發肅殺緊張的氛圍是其二。
結果沒緊張多久,甚至沒等他想好要不要去查看情況,他就從匆忙來往的人員中獲取到了信息。
首領病逝了,還傳位給森醫生?太宰治還是傳位的見證人?
一連串的重要消息砸地人偶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内心有些不安地他想去确認太宰治的安全,卻被同樣等待着的愛麗絲拽住。
金發幼女說話還帶着稚氣,語氣随意卻笃定:“阿散不用過去的啦。林太郎都是首領了,他們肯定會沒事的啦!”
不安稍被撫平,卻在不斷流逝的時間裡又漸起波瀾。
所幸在他猶疑加深到動身之前,太宰治就和森鷗外回到了醫療室。
回來的兩人表現得疏松平常,仿佛不久前才發生的首領交接是假消息一般。
太宰治嫌棄地看着森鷗外和愛麗絲互動。
而回來的森鷗外和幼女假哭的語氣都和平時的打鬧一般無二:“愛麗絲醬——我變成□□的首領了!但是他們都不接受我,怎麼辦啊愛麗絲醬——”
除了抱怨内容真真切切地證實了首領交替消息的可靠性。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
阿散首先關注是太宰治。而太宰治也大大方方地任人偶打量。
回來了的人已經讓阿散的心安定了許多。
而打量中也沒發現哪裡受了傷流了血。
人是完好無損的。
于是他再舒一口氣。
太宰治還是像往常一樣蹭過來,語氣輕松地聊起晚飯。
隻是人偶天生敏感的内心能感覺得到,太宰的心情好像沒有表現出來的好。
一旁太宰治在糾結于晚飯吃面還是吃飯的艱難選擇,神情語氣都是十足十的孩子氣。
阿散最終還是忍不住摸了摸苦思着的太宰治的黑發腦袋。
他說不出什麼漂亮的安慰話。
不知人心、不懂謀略的人偶從來隻能給出一句被重複了許多遍的承諾。
“我會一直在太宰身邊保護太宰的,所以,不要擔心。”
而這,是阿散能給出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