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将至。
天氣變熱的同時仿佛也征兆着,裡世界即将迎來一場曠日持久的混亂黑暗。
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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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山雨欲來的緊張局勢,太宰治不甚在意。
相比那些,他更在意即将到來的日子。
6月19日。
雖然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日,但顯然阿散非常在意,也早早地就問過了時間。
不過這次輪到他在自己的生日給人偶送禮物了。
畢竟早在阿散生日那天,得知兩邊生日習俗差别後的太宰就和人偶約好,阿散那邊的習俗隻在他們兩個人間實行就好。
“阿散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太宰治趴在沙發上,拖長了尾音問道。
阿散清楚地知道太宰治是在問生日禮物,隻是可惜,物欲淡薄的人偶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到什麼特别想要的。
欣賞了一會意料之中阿散的苦惱表情,太宰治才換了個說法把問題細化:“阿散想成為人類嗎?”
或許一開始隻是身為異類下意識進行的僞裝,不過太宰治看得出來,後來乃至現在的人偶是很認真地在學習着如何才能成為一個人類。
被再一次提問打斷思索的阿散這一次回答得迅速:“想,我想成為和太宰一樣的人類。”
他不自覺地伸手附上自己的空蕩胸膛,雖仍有些猶豫但字句卻清晰:“也許我這裡,缺少的正是一顆人類的心髒也說不定呢。”
“欸——”得到回答的太宰治頗有些興味地積極提出解決建議,“人類的心髒?那很簡單哦,随便拿一個人的心髒過來用不就好啦!”
非常輕松随意地提出了殺人的辦法呢。
不過,
“這樣是不行的。”阿散拒絕得很快,接着眉眼認真地給太宰治解釋,“殺人取來的心髒是不祥之物,我不能要的。”
被否決提議的太宰治也沒什麼失望的,要真那麼簡單就解決才奇怪吧。
不過他對于“不祥之物不可以”的說法倒是充滿興趣,連問了幾句原因。不過問出口時他也随便猜了猜。
大抵是殺人得來的心髒沾染着罪業與污穢?
好像确實不适合純白的人偶。
太宰治在内心随意地做了評判。
阿散解答得雖然認真,可惜耐不住本人記憶有缺,能記得不祥之物這一點已經實屬難得,至于詳細原因就沒那麼幸運的被留存了。
而想不起來所以然的阿散最終能說的也隻能是自己的感覺了。
“不适合大概是我的一種感覺?”阿散有些不确定地開口,“殺人得來的心髒,其上所帶的那種那種怨憎,或許會洗去我自身的存在也說不定?我不想那樣失控。”
“那阿散是要靠自己尋找獨屬于你的心髒嗎?”太宰治
“嗯!”
會很辛苦的。
而且找不到的哦。
“不會的,哪怕現在找不到,現在的我,現在和太宰一起生活的我,也實在是很幸福了。而在太宰看不見的那個遙遠的未來,不會死去的我,經用漫長的歲月,也一定能找到的屬于我自己的心。”
“隻有這點,請太宰相信我。”
明明是沒說出口的想法,對面的人偶卻像是感應到了一般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被阿散堅定又溫柔地注視着的太宰,像是敗了似的把頭埋進趴着的沙發靠枕裡,傳來的聲音顯得悶悶的:“為什麼這麼自信啊——這不完全是阿散你自己的主觀承諾嘛——”
明明是對面完全主觀的想法,明明完全沒有任何依據,明明隻是空口的承諾……
隻是,看着為神明所棄的人偶溫柔堅定地确信神情,不由得讓他也開始對那一天的到來産生了些微期待。
阿散若能有那一天,
那人偶所尋到的,到底會是怎樣的一顆心呢?
一定能找到……嗎?
那他也能找到嗎?
有這樣的想法轉瞬即逝,仿若無痕又像是被思緒的主人刻意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