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國木田獨步難得露出頭疼的樣子，“如果我們能夠勸，她也不會缺席四屆。”

我指指我自己：“我能勸？”

“你比較蠢。她沒有戒心。”國木田獨步脫口而出。

我：“？？”

嘴快的國木田獨步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我是說，”國木田獨步試圖忽略剛剛的口誤，“你什麼都不知情，這是最理想的狀态。”

我：盯——

“國木田你說我蠢，我都聽見了。”

“抱歉。為了證明你自己，”國木田獨步從善如流地拿出一張數學卷子，“我們開始今天的補習吧。”

因為是臨時加課，時間和往常不一樣，這段時間的武裝偵探社沒什麼人。被國木田獨步打了也沒人能救的了，我倒是收起了心思，安安分分地做題。

補完課，收拾好東西，我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手放到門把上，身後傳來聲音，“千葉。”

我不明所以地轉頭。

“拜托你了。”

不愧是偵探社二把手。他的神情鄭重，真的有幾分社長的模樣。我突然想起，國木田似乎是最早加入偵探社的那批人，和與謝野晶子又是一個年級，二人的交情可能比我預想得更深。這句拜托，說不清是替偵探社，還是代表自己。

“我盡量哦。但晶子拒絕的話，我們應該尊重她。”

“當然。隻是最後的嘗試罷了。”

“是呀。”我不禁莞爾，轉身輕輕合上門，把茶褐色的雙眼阻隔。

次日是難得的豔陽天。

可以驅散一切霧霾！我一天的心情都很明媚。即使上了一早上的大課，在食堂也仍然保持着活力。

“佑木？”無端傻笑讓芥川銀不禁側目。隔着口罩，她呼喚的聲音太細小，我輕輕湊過去聽。

“有好的事情嗎？”

心情太愉快，我順勢親昵地攬住她，像考拉一樣靠在她身上，腦袋擱在她肩頭，懶洋洋地說：“好像沒有哦。”

芥川銀想扭頭看看趴在她肩頭的大頭，被我的絨毛擦到下颌，癢意使她不禁躲了躲。她輕柔地說：“可是你心情很好。”

“有——嗎——”我拖長聲音懶散地回答。

當然有，像隻小貓一樣。芥川銀心底止不住地發笑。

對面的芥川龍之介擡頭看我倆一眼，似乎對親昵的舉止感到疑惑，面上仍波瀾不驚：“你已經笑一早上了。”

數學課笑，國語課笑，下課被春野和谷崎揉紅了臉還在笑。真的，向來古井無波的他都不禁在心底計算，他和銀一年的微笑次數加起來也比不上這個同桌一早上的笑容次數。

“陽光有利于讓人心情變好。”我說。

不出意外，對面的芥川龍之介臉上出現了類似于“什麼鬼”的謎之表情。

芥川銀倒是表現出幾分驚訝：“隻是因為這個？”

“隻是因為這個呀。”我松開攬着芥川銀的手，直起身，很高興能分享感悟，“陽光是很珍貴的事物。即使它經常存在。”

餘光裡，芥川龍之介暗暗搖了一下頭。他低聲說，“很無聊。”

“絕不。”我抗議，“這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芥川龍之介的眼神宛如看傻子一樣。無法說服這個死腦筋，我隻好征求他妹妹的意見：“小銀覺得呢？”

芥川龍之介和我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芥川銀身上。芥川銀眨了眨眼，沒料想話題會回到她這裡。她的視線從自家哥哥的臉上遊離到我這邊，我立馬暗中戳戳她的手心。

垮起個小貓批臉.jpg

芥川銀溫柔地說：“的确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對佑木來說。”

我立馬發聲：“不是的。不單單對我來說，對所有人來說，可以曬到太陽都是很幸福的事情。不過陽光過于慷慨，使大部分人誤以為是平常。可不應因為人們喪失了對幸福的覺察能力，就否認這件事本身啊。”

芥川銀忍俊不禁地戳了戳我的面頰，再一次認同：“是的。”

我挑起眉轉頭看芥川龍之介。他抿着嘴，沒有再開口。

呵呵，死妹控。

“芥川，你就是曬太陽太少啦。你看看你的膚色，這麼不健康。”

芥川龍之介随我怎麼說，巋然不動。

“還有小銀。”我轉頭猛地湊近她，“你總是帶着口罩，會曬分層的。”

“啊。”感受到我的手扒拉到口罩上，芥川銀微微後仰，手下意識抓住我的手腕，又突然停下，力道由重消散到幾乎沒有，似乎在克制什麼。“不會的。”

她盡量維持呼吸的平穩，以适應我的接觸，小心翼翼地伸手捂住臉，試圖從我的魔爪下保護口罩。

“好吧，不過你哥哥的确需要多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我低聲說，慢慢遠離了她。

芥川銀看了看對面哥哥的臉色，沒有貿然回應。不過眼裡流露出贊同。

很好，按照芥川銀對哥哥的關心程度，預計最近的晴天都能看見被扯出來散步的芥川龍之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