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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前塵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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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丹青擺出一副桀骜不馴的模樣,又将自己說得一文不值,然而這不羁的語氣中,白雲鶴聽到的卻截然相反。

他敏銳地覺察到賀丹青在刻意地扭轉自己的想法,刻意地和過去的自己做出相反的決定,這個扭轉讓賀丹青很痛苦、很糾結和不知所措。

白雲鶴突然抓住賀丹青的雙臂,堅定地望着他,良久,才道:“不救便不救,有什麼大不了,救了是你的功德,不救也并非你的罪孽。”

賀丹青道:“你當真這樣想?”卻皺着眉,頗有些不滿的樣子。

白雲鶴道:“當真,救不救人都是自己的選擇,我絕不幹涉你的任何決定,而我要與你雲遊,想與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你,和你救不救人有什麼幹系?”

賀丹青質問道:“一個惡人你也喜歡?”

“我當然不喜歡惡人。”白雲鶴斬釘截鐵,又将賀丹青一摟,道:“但我喜歡你,你是什麼人,是不是人,我都喜歡你,即便有一日你變得兇神惡煞、十惡不赦,犯下彌天大錯,我也絕不會停止喜歡你,喜歡就是喜歡,是絕無僅有!是獨一無二!若有人僅僅隻因為你的善良而喜歡你,那他喜歡的隻是善良,而并非你,何況,你今日不還救了他的性命麼?你豈是惡人?你是世上頂頂好的大善人。”

這話說得極是動聽,賀丹青焉能不敢動,可偏偏這樣,卻讓賀丹青忍不住一陣心酸,推開白雲鶴。

他不知要怎樣開口,沒人知道,他從前屬于賀丹青的記憶回來了,可是韓淵的那些記憶并沒有抹去,哪怕真正的韓淵曾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無法分辨自己究竟算誰,他隻知道,在與白雲鶴相識相知的時間裡,他都隻擁有韓淵的記憶,當時那個人究竟算他還是韓淵?

甚至到現在,有時候想起什麼來,他第一反應也不覺得自己是賀丹青,仍然覺得自己是韓淵,總是需要後知後覺一會兒,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早該清醒了。

真的清醒了嗎?

現在的他究竟是誰?究竟算誰?他如今一定是賀丹青,過去卻未必是賀丹青!所以,他要改變,他不想跟過去一樣,他要變得跟過去不一樣,他要找回真正的自己,過去韓淵的記憶驅使他做下的決定,那不是他的決定,那是韓淵的決定,他要和過去完完全全不同!

那麼,喜歡過去那個他的白雲鶴呢?

喜歡的究竟是他還是韓淵?他不痛快!不甘心!不甘心白雲鶴喜歡的是韓淵,可韓淵才是善良的那個,他不是。

如果是他,倘若僅僅是他,沒有任何人記憶的他在機關山見到那夥山賊,他會不會上去幫白雲鶴?若是他闖入修羅谷見到受傷的白雲鶴,他又會不會管?

不會的,賀丹青不會管這些事情,他知道自己不會的。

“丹青。”白雲鶴十分擔憂,被推開了就緊緊牽着賀丹青的手,手絕不肯松。

賀丹青也沒有韓淵的大度,他咬牙切齒,内心恨得要死,恨韓稚、恨韓淵、恨白雲鶴不知,恨自己看不透、恨命運捉弄人。

恨得牙癢癢,放在面上來,隻敢輕飄飄地說道:“我沒什麼事,你說得太肉麻了。”

白雲鶴眼中的擔憂并沒有散,将握住的手輕輕擡起,學着賀丹青的樣子,将賀丹青的手掌貼在自己心口,道:“我是真心的,你感受到了嗎?”

縱使隔着皮肉、骨頭,這顆心跳的律動還是如此強烈,手貼在上面,如同耳朵也貼在了上面,砰砰砰的聲響在耳邊回蕩不絕。

賀丹青心郁悶、苦悶至極,倏地心想,從前的他不會強迫人,韓淵也從不強迫人,但賀丹青的他不一樣,他是妖,他喜歡什麼東西,就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他就是這樣壞!

他将白雲鶴死死摟住,語氣威脅道:“我管你真心還是假意,倘若有一日你要走,你休想!我将你鎖起來,教你日日夜夜隻能陪在我身邊,陪我一個人,就連你死了,你的魂魄也是我的,休想去輪回!休想離開我!”

這話說得極是恐怖,喜歡一個人,就要連那個人生生世世都給綁定,肉身靈魂皆不放過,轉世重生都要剝奪,更恐怖的是,賀丹青不僅這樣說,他真的有能力這麼做。

然而,白雲鶴卻半點也不覺得恐怖,一個他想死死抓住的人,心裡想的也是死死抓住他,世上幸事,莫過于此。

他滿口答應:“我死了,魂魄也絕不會離開你,若有陰差抓我下去,我也絕不肯轉世輪回,定要等着你,千年、萬年,都一定要等到你,但我不許你殉情,哪怕隻有一個人,千年、萬年,你都一定要活下去。”

賀丹青道:“那便說好,誰也不許殉情!”

不知不覺,日薄西山,夕陽殘照,賀丹青眼角滑下兩行淚水,不敢松開白雲鶴,讓白雲鶴看到。

他從前跟着裴符、韓稚二人時,遇到任何不滿都是毫無顧忌的放聲大哭,不肯落淚的那個人是韓淵,但如今的他,做不到肆無忌憚。

白雲鶴明白賀丹青好強,道:“天色已晚,我們回去吧,我去給你暖被窩。”

經此一事,兩人又多了許多話可講,講得也不是别的,隻是尋常生活一些小事,随随便便一件不起眼的事也要向對方通知一聲,而今生活起來,真有幾分老夫老妻之感。

也許是記憶在腦子裡打架,緻使賀丹青看白雲鶴時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們明明就相識,又哪來什麼似曾相識?

好景不長,這天,深更半夜,賀丹青猛然驚醒,将白雲鶴的手從身上輕拿放下,悄聲給床上的人掖好被子,裹上外套站到門口。

天涼風冷月無光,四周黑得不見五指,賀丹青用一道法陣護住小屋,旋即腳踩陣法,八條火龍照亮四周,無數身影露了出來,紛紛躲開火龍,飛到半空之中。

驚慌的神色在他們臉上一閃而過,他們沒想到會暴露,但既然暴露了,也就沒什麼好擔憂的,拿緊武器,列陣以迎。

賀丹青面露不悅,隻見這群人都挂着大黎腰牌,乃是大黎的将士。

賀丹青道:“深更半夜打擾人睡覺,未免太不禮貌。”

為首的一人手裡拿着兩張畫像,對比瞧了瞧,确定地點點頭,厲色看着賀丹青,道:“果然是你賀丹青,今日你跑不了了。”

賀丹青陣法一擡,那人便四肢僵硬,落在地面,被土地一蓋,隻剩了個腦袋在上面。

賀丹青道:“究竟是誰跑不了?說!誰派你們來的?”

天空一聲驚雷,四面八方,如神兵天降,雲層聚攏于山周,将中心包圍,霍骁腳踩暗雲,身後跟着數十将士,個個面目兇煞,氣勢滔天。

賀丹青攥緊拳頭,突然聽身後門響,白雲鶴推開門走出,沒了修為,他尚未感到有任何異常,隻是睡夢中感到懷中人不在,這才驚醒,出門來找。

門一開,賀丹青上前将他拉住,見賀丹青神色緊張,白雲鶴問道:“怎麼醒了?”

賀丹青神色嚴峻:“被發現了。”

白雲鶴擡頭,但他隻能見到一片漆黑,這是賀丹青将結界一撤,他才發現外面早已火光沖天,四周圍堵重重,天上,霍骁怒不可遏,望向賀丹青的眼神之中,甚至還帶着幾分殺意。

當即身子往前一挺,擋在賀丹青身前,道:“二……霍将軍!”

他又道:“我如今不過是尋常百姓,又不曾作奸犯科,霍将軍為何非要與我過不去?!”

霍骁道:“你若迷途知返,我尚饒他一命,你若執迷不悟,休怪我手下無情。”

賀丹青不屑一笑,道:“霍骁,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殺我,就憑這群雜碎?若非看在白雲鶴的面子上,我讓你們一個都别想活着離開!”

霍骁冷冷道:“自以為承襲了韓淵的巫術,便天下無敵了?”

白雲鶴極為冷靜,手始終和賀丹青緊緊握在一起,身體更是定要比賀丹青更往前一些,就像是擋在賀丹青面前一般,臉上隻有一些對霍骁的為難,此外,毫無懼意。

他道:“霍将軍!我是庶民之身,我想去哪,想做什麼,隻要不曾違背大黎律法,皇帝也不能說什麼,望你不要來打擾。”

霍骁看着那雙緊緊握住的手,厲色道:“你可以歸隐,但絕不可與這個妖孽在一起!你、你怎麼對得起你母親!”

“他不是妖孽!”白雲鶴面露不悅,仰頭望着霍骁,語氣堅定,怕對面聽不到,聲音幾乎是喊出來的,喝道:“他是我的心上人!何況這又幹我母親什麼事?若是我母親還在,若是……”

他哽咽了一下,咬牙道:“我母親隻會支持我!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那都是命運弄人,我們都不在乎了,霍将軍請回吧。”

霍骁斥道:“豈有此理!”

賀丹青算是看明白了,冷笑道:“霍骁!你不就是看不慣我們情投意合麼?怎麼?自己痛失所愛,就見不得旁人長相厮守?”

霍骁冷冷下令:“即刻誅殺賀丹青!”

周圍,萬箭齊發,白雲鶴身上一道金光浮現,賀丹青按住他的肩:“原地等我。”,手掌一擡,方才照明之用的火龍便倏地擴散開來,山間之上,火海漫漫,洶湧燃燒的火焰直往空中的修士、放箭的修士身上撲去。

射來的箭在半空就被火燒滅,源源不斷地來,便源源不斷地滅,見狀,霍骁親自搭弓,指向賀丹青。

白雲鶴急往上沖,擋在賀丹青面前,喊道:“霍将軍!二叔!你放過我們吧!”又道:“别打了,丹青,我們走!”

賀丹青不忿道:“走去哪?我們清清白白,為何卻要像逃犯一樣四處流亡?我偏不走!”

霍骁弓弦一松,那根長箭破空而來,在空中發出尖銳聲響,所過之處疾風大作,并絲毫不懼賀丹青的火焰。

賀丹青咬牙切齒,掌心火力更盛,一把抓住了箭頭,旋即,手掌開始無數次爆炸,兩人的法力相互厮殺,炸了數十回,箭上法力消散,箭身化作飛灰,賀丹青拳頭緊了緊,恥笑道:“就這點本事?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白雲鶴方才差點被爆炸震飛出去,被賀丹青另一隻手拉住,施法護着這才沒事,等這爆炸一歇,立馬上前抱住了賀丹青那隻手,雖然賀丹青沒受什麼傷,他卻再也忍不了,怒喝道:“霍骁!你夠了沒!”

霍骁不可置信,厲聲道:“楚白!”

白雲鶴道:“我不是楚白!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跟我過不去!我們隐居在這山中到底對不起誰!到底礙了誰的事?!”

他咬牙道:“你别來多管閑事!少來管我的事!!!”

“他們不就是見不得我們好麼?我非不讓他們如願。”賀丹青一手攬住白雲鶴的後頸,當着衆人的面,強迫般地吻上了白雲鶴的唇。

兩個男人,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吻住了,在場衆人,乃至白雲鶴自己都愣住,但很快,白雲鶴抓住了賀丹青的後背,他反應了過來,他半點也不抗拒。

賀丹青倏地放開白雲鶴,得意至極地哈哈大笑,喊道:“霍骁!看我們爽嗎?”

霍骁面色陰沉,一弓三箭,直指賀丹青。

白雲鶴立馬擋在賀丹青身前,賀丹青目光沉沉,浸滿殺意,腳下的火龍騰空而起,撞向霍骁射來的箭,烈火在半空擋住箭身,灼燒箭上的法術,霍骁祭出長槍,刺殺而來,賀丹青沖撞上去,與他打鬥在一起。

他們在空中鬥,白雲鶴連他們的腳底闆都摸不到,更不想誰傷了誰,隻能在地面幹着急,周邊突然有修士靠近白雲鶴,想要抓他,近他隻有一步之遙,白雲鶴腳下突然蹿出一條火蛇,纏上修士之身,便甩不掉、撲不滅。

烈火灼燒肌膚,人聲慘叫嘶吼,白雲鶴急道:“丹青!快回來!賀丹青!”

賀丹青一擊擊退霍骁,退回白雲鶴身邊,拉過白雲鶴的手,道:“閉氣。”

大火燃得更猛烈,整座山都燃了起來,大風席卷,山火迅速蔓延至四周的山脈,已經化作一場災難,濃煙滾滾、焦屍無數。圍攻他們的修士全都趕去救火,不等白雲鶴勸,賀丹青帶着人遁地離開。

白雲鶴閉氣得急,腹内沒吸氣,沒一會便氣短不支,賀丹青便将他拉到身前,以口渡氣,白雲鶴忽然一把圈住了賀丹青的腰,賀丹青抓住他的手,閉上雙眼。

回到地面上,賀丹青放開白雲鶴,白雲鶴大口喘氣,兩人回頭一望,天邊之處,火海成了一線不動的閃耀星光,遠在千山之外了。

白雲鶴阖上眼眸,雙手忍不住微顫,賀丹青突然朝向一邊,噴出一口血。

“丹青!”白雲鶴立馬扶住賀丹青,着急道:“你受傷了?他傷了你何處?”

賀丹青搖搖頭,道:“就憑他的本事,怎麼可能傷得了我?”旋即摸着白雲鶴的臉,關懷地望着他,問道:“你呢?走的着急,沒憋壞吧?說好不讓你受委屈的。”

明明自己都吐血了,關心的卻還是别人。

白雲鶴急得不行,道:“倘若沒事,你怎麼會吐血?”

賀丹青道:“可能是……上火吧,我歇一歇就好。”實際體内肺腑都在絞痛,像是正在被什麼東西一點一點絞得稀碎,痛得一點力氣都沒了,無力地往前一倒,靠在了白雲鶴肩頭,有氣無力道:“先借我、靠一靠。”

他這副身體本來就撐不了多久了,他越使用法術、越動用自己的神火,這副身軀亡得便越快,他本來就沒剩多少壽命了,韓淵說,這副身體最多再撐三年,那是在絕不動用任何法術、并精心調養的情況下。

否則,随時可能暴斃。

可這樣的話,他也不知該不該說,又該怎麼說出口。

白雲鶴将人抱住,鼻頭酸澀不已,哽咽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滴答滴答的淚水掉在賀丹青手心,賀丹青的心顫了顫,比任何肺腑都要疼。

他道:“别哭。”

長夜漫漫,醒來又是孑然一身。

賀丹青打坐内修,白雲鶴在他身側坐下,拿出英全給的那本心法,仔細看了一遍,點了把火,将心法燒了,盤腿而坐,心中默念心法口訣。

沒一會,枯竭的靈脈便像是要從他體内剝離,又像是要連接他的血肉,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像被人拿着鈍刀子一點一點刮着血肉,隻有割開這些血肉,才能給靈脈重新的栖息之地,隻有刺穿無數個針口大的洞,讓靈脈重新與血肉長在一起,讓血液潤透,才能重複生機。

賀丹青睜眼的時候,旁邊的白雲鶴汗流雨下,連厚重的棉衣都被汗水濕透了,白雲鶴緊咬着牙關,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比死了三天的死屍還白,他立馬扶住白雲鶴,叫道:“雲鶴!雲鶴!”

白雲鶴卻似聽不見,雙手掐訣,指尖隐隐溢出靈力,賀丹青瞪大眼睛,張開天眼查看,卻見白雲鶴體内枯竭的靈脈恢複了一半,已有靈力在靈脈中緩緩流轉。

韓淵廢了白雲鶴的修為,是奔着讓他再也不能修煉去的,當時白雲鶴幾乎被怨氣控制,身上也染了魔種,魔種弱小時會寄生在人的靈脈中,因此,為了除去魔種,保住白雲鶴的性命,韓淵廢了白雲鶴修為之後,更徹底摧毀了他的靈脈,半分生機也沒給白雲鶴留。

當時白雲鶴的靈脈,就像沙漠中早已幹枯到隻剩一層樹皮的枯木,哪怕又一日沙漠邊做綠洲,這棵枯木也絕無可能再複蘇了。

“雲鶴!白雲鶴!”賀丹青大聲叫着白雲鶴的名字,又不敢妄動他,這靈脈複生的罕見程度堪比靈魂已入輪回的人□□卻重新複活,并絕非他人借屍還魂。

此乃絕不可能發生之事。

白雲鶴修的什麼法術?這法術從何而來?是他曾經修習過的?還是霍骁後來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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