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隊人馬疾速向前,韓淵拉過白雲鶴,快速來到南城中央,居高臨下俯視整座城池,城内靜悄悄地,半點動靜也沒有,沒有動靜,也見不着任何百姓。
兩人對視一眼,往郡守府落去,将郡守府裡裡外外都搜羅了一通,一個人也沒有,除卻沒人,也沒有任何不對勁的痕迹。
南城結界期間,雖然花機未能帶人打進去,可是也日日夜夜派人巡邏,并未看到南城有什麼動靜,更不曾看到有任何人出入結界,城中數以萬計的人豈會不翼而飛?
不安感油然而生,韓淵當即割破手指,在地面畫了一個搜尋陣法,很快,他頭腦中就隐隐有畫面浮出,畫面中,有修士在郡守府進進出出,俱是臉色慘白、神情寒冷,耳邊傳來人急切的呼救,聲音吵吵嚷嚷,這裡似乎發生過什麼大事,所有人都慌慌張張,而郡守府内,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動蕩。
畫面昏昏暗暗,随着慌亂的人群移動,從修士駐守的郡守府,到大街上跪滿一片的百姓,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嘈雜,韓淵已經聽不清,隻大概猜到這些百姓是在求什麼東西。
求救?
幾個修士立在百姓前,不時對着百姓喊話,也不知在說什麼,說完,畫面快速滑動起來,一直到一口枯井前,井口有人不斷拉動井繩上下,搬運出一桶又一桶的黑土,移去遠處的山坡傾倒。
這必然是在挖地道,莫非他們是挖地道離開?若是從反叛當日便開始挖,以修士之力,如今倒也足夠他們逃跑了,隻是百姓又去了哪裡?莫非他們還能一并帶走?
韓淵正要入洞查看,方進一步,忽覺一陣氣血上湧,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施法中斷,人也伏在地面咳嗽不止。
白雲鶴吓了一大跳,忙扶住他,将靈力渡入他體内,隻以為他再次逞強不顧自己性命,怒道:“怎麼回事?巫術反噬極大,日後我再也不會允許你使了。”
韓淵搖搖頭,道:“不、不是這樣,此法并不耗費元氣,我這次不知為何……”說着,又是一陣咳嗽,竟然頭昏眼花起來。
巫術雖有反噬,但反噬不該如此大,韓淵心中納悶,卻沒有時間納悶,緩了一會,他道:“西街盡頭有一棵柳樹,樹下有口枯井,井内或許有地道,李微已往那邊包抄去了,你快去看。”
白雲鶴道:“你怎麼樣?你這樣我豈能放心離開?”
韓淵此刻虛弱得厲害,這次情況極為反常,竟比他使草木皆兵還要難受些,若按常理,元氣消耗縱然再快,也有叫他緩神的時間,可是這一次卻仿佛一瞬間被人抽去了所有力氣,竟是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他道:“那邊是李微,若見了異樣,她必會進去搜,她不好控制,你去瞧瞧,若是無事,再折返也不過片刻,不必擔心我,便是那邊走不開,花機很快便會搜城至此,我無大礙。”
白雲鶴繼續為韓淵輸送靈力,待韓淵臉色稍稍好一點了,才道:“那你在此調息,我去去便回。”說罷,又結了一層結界将他護住,這才飛速往枯井而去。
韓淵蜷縮在地上,他無力起身,更不能再動用巫術,連動也不想動。
巫術的弊端便在此處了,這不似修士,若是受了傷,自行運轉靈力療愈,既鞏固自己靈脈,又能恢複,而巫師除卻會巫術,與凡人沒什麼差别。
他躺着,心中盤算着時間,大約過了一炷香,白雲鶴還沒趕回,便知道那枯井内果然有東西。
事關神族不是小事,一點也馬虎不得,他心中放心不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便往西街趕去,沒走兩步,忽然一個身影跳了下來。
他心中一喜,道:“花機,可有搜到什麼?”
花機朝他走來,道:“什麼也沒搜到。”
韓淵道:“勞駕,捎我去西街,你表哥也在那。”
花機看着韓淵臉色蒼白,奇道:“這有血,你受傷了?”他往四周看了看,又道:“這裡沒人?我表哥會舍下你一個人走?”
韓淵道:“一點小傷,不足挂齒,不過如今該擔心你表哥才是。”見花機無動于衷地盯着他,不知在盤算什麼,他激道:“你不管你表哥了?你走不走?吭個聲,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見花機仍是不動,韓淵轉身自己走,走了兩步,身後人沒叫住他,又自讨沒趣地轉身道:“你怎麼回……”噗呲一聲,一柄長刀刺進了他的右胸,鋒利的刀刃一下穿入了底,鮮血湧出,瞬間胸前一片濕熱。
花機雙手捏着刀柄,目光森寒地盯着他,冷冷道:“賀丹青,你早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