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這女人當王了說話果然變得更蠻橫了耶!”
“老子他媽的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她邊說邊叉起胳膊,朝他微微揚起下巴,“惹我不開心就殺掉你。”
“你這女人還是這麼恐怖啊——”帕奇配合地佯裝害怕捂住自己锃亮的腦袋,“我可是良好公民耶!”
“我是不講道理的暴君。”
“欸欸欸!我們要講王法的!”
聽着男人诙諧的打趣,她也順着話頭笑了聲:“嘁——現在老子就是王法。”
瓦倫汀看着他們你來我往的打趣感覺心情十分微妙:幾分鐘前她和拉達岡待在一起的時候可不是這種狀态。
“又來吃螃蟹嗎?”戴面具的男人也插了進來。
她也找了塊相對幹淨平滑的石頭坐了下去:“嗯,今天的蟹肉品質如何?”
“還不錯,不過除了蟹肉本身的新鮮度,鹽的用量也是很關鍵的啦。”男人說着用兩根長木棍戳弄了一下鍋裡已經煮紅的螃蟹,“欸,你什麼時候養了匹狼?體型這麼大。”
“哦,我在王城内的的代步工具。”
它一言不發地跟着蹲坐在她身旁——這麼多年在人前裝啞巴裝習慣了,除了她和拉達岡以及她那群禁衛騎士,暫時還沒有其他人知道它會說話。
帕奇誇張地啧了兩聲:“六百盧恩一隻的螃蟹也就隻有财大氣粗的王才能不經思考地說買就買喔。”
“你嫌貴?怎麼就貴了喔?這麼久以來一直是這個價格好吧?買不起多想想是不是自己還不夠努力!”
女人從流氓手裡接過一隻螃蟹,揶揄地朝帕奇看去:“說得好像你賣的東西多便宜似的——六百盧恩一隻的腌制黃金鳥爪,真敢定價。”
“哎呀,你是明事理的人,應該也知道吧?就是所謂的人要互相各取所需嘛。”
女人拿出随身的匕首将螃蟹一分兩半遞到它嘴邊,瓦倫汀邊咔嚓咔嚓地咬邊意識到這兩個男人都是某種意義上的奸商。
她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罐酒和三個鎏金的杯子——瓦倫汀覺得很不可思議,難道她無名指上戴着的靈馬哨笛是個可移動的儲存空間嗎?既然這樣,她剛才為什麼還要說帶的點心隻夠一個人吃……
“哦,是酒啊?看起來挺贊的。”帕奇伸手接過她遞過去的杯子,“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會喝這個。”
“嘿嘿,配螃蟹來個一杯……哈,爽翻天啦!”
三個人齊刷刷一手舉起杯子一手拿起蟹肉。
“要是配蝦子也絕對要愛死的啦!”
“欸?兄弟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名字什麼的不重要的啦……我自己都記不清了……”流氓啜飲了一口酒後晃了晃杯子,“不過他們送了我個外号——‘愚弄巨妖’。她就直接多了,直接叫我‘蝦哥’。”
帕奇聽後又嘻嘻地笑了起來。
“混賬啦,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那以後我也叫你‘蝦哥’了喔。”
瓦倫汀對他們怎麼稱呼彼此不感興趣,男人煮的螃蟹确實很好吃,但它并不擅長吃這個,隻能囫囵個的連殼帶肉放在嘴裡嚼來咬去。
她又找出幾片肉幹和蘑菇遞給流氓:“蝦哥,幫我一起煮一下。”
“欸!會串味吧!”
“待會我幫你再抓幾隻螃蟹。”
“……先說好,串味我可不管的啦!”
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于耳,她将一碟蟹肉放到它面前:“吃吧。”
紅狼的耳朵受寵若驚地抖了抖。
她今天拿出來的酒度數并不算低,酒過三巡,幾人臉上看着都紅撲撲的。
“……會喜歡螃蟹的,全都是好人。我們同一挂的,以後交流一下啊。”
“好人?”帕奇的調子轉了好幾個彎,“哈哈哈,說的有道理嘛!以後一定多多交流啦。”
“你也是,”流氓朝她又舉舉杯子,“你一直是個很好的人。”
帕奇将蟹殼丢到柴火裡:“我早說過她就是個爛好人,畢竟她連小混混的忙都願意幫。”
“……混賬啦,你是在說我嗎?”
“哎呀,我也是小混混的嘛!”
帕奇索性坐在地上:“欸,塔妮絲又跟着拉卡德一起了,好久沒聽說過她了呐。”
“塔妮絲是誰?你相好?”
“啧!不是啦!話說人真的不該做超出本分的事……唉,也好啦,現在沒有人敢再挑戰黃金樹與黃金律法的權威嘛。”
“她現在依舊是拉卡德的側室,不過他還沒再被蛇吞掉。”
帕奇無所謂般地呵呵笑了兩聲,把話題拐回到她身上:“喂喂,他之前是什麼‘亵渎君王’,那你現在是‘艾爾登之王’,應該也可以納側室的吧——欸,你這狼看着怎麼表情突然變兇了?”
她欲蓋彌彰的張開胳膊用兩隻手捂住瓦倫汀立起來的耳朵,像是怕帕奇說的話會帶壞它。
“幹嘛啦?它會跑去打小報告嗎?”
“你這不如直接把它用毒藥先迷倒的啦我說。”
紅狼鎏金的眸瞳映出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沒事,捂住耳朵它就聽不到了。”
?
真的嗎?
紅色的尾巴在地上小幅度地來回掃動,瓦倫汀又朝帕奇呲呲牙。
“欸,你的狼看着比你還兇的喔。”帕奇拍拍手,酒足飯飽地朝地上躺去,“物随其主呀物随其主。”
又東聊西扯地說了許久,她的靈馬也溜達完回到她身旁,微醺的醉意在傍晚的微風中如煙散去,她該回去了。
橘色的晚霞透過葉片的縫隙,灑在古老的磚石上,斑駁的光影如同時間的碎片,散落在每一個角落,微微起伏的葉片将歲月悠久的城牆裝扮得如同一位穿着華麗長裙的貴婦,雖然容顔稍逝,卻仍風姿綽約。
“和拉達岡彙報的時候,你知道該怎麼說,對吧?”
如果她是指那堆關于納誰為側室的探讨。
她揪了揪它胸前的毛發:“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瓦倫汀驚訝地眨巴眨巴眼,好似重新認識她一遍。
“你不要納側室……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為什麼?”
“你們是夫妻呀!”
“那又怎樣?”她的語氣又變回它所熟悉的,“他這種人還會愛上别人?”
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如果我也去亵渎黃金律法呢?”
紅狼低頭拱了拱她,它不是很明白為何她突然要做這種假設:“諾麗納——”
愛情這種東西它确實不了解,文人墨客筆下的風花雪月它沒有見識過。黃金律法不教這個,基本主義也不教。
“你們最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沒有争吵也沒有打架。”
“是啊……你說得對。”她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隻要順着他來就好了。”
“随便吧。”她眼中劃過一瞬的落寞,瓦倫汀不知道那股情緒是從何而來。
唉,它隻是一匹會說話的紅狼,雖然是影子野獸,但不是什麼心理醫生。
想到這,它又下意識地歎了口氣,感覺全世界隻有它希望他們兩個好好的。
做狼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