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汗珠沿着縱深的溝壑沒入隐秘之地。
她略挑的眼尾滿含不甘地緊盯着他,那雙澄澈的眸子在淚水的浸潤下亮的驚人,他又一次聯想起夢中那片包圍住黃金樹的紫色星海。
他熟知每一處能撩動她愉悅的的存在,如果此時放縱自己,似乎并不能算是件丢人的事。
她控制不住地在他手中顫栗:“王、王夫……”
濃重的雄性氣息鋪天蓋地籠罩着她,她毫不懷疑他曾真是個率領軍隊于戰場上厮殺的英雄。
“你的眼中必須有賜福痕迹,但私下無人時我可以為你短暫解除一會兒。”
他将手沿着她的脊背撫摸,慢慢和她的手交疊在一起:“現在,懇求我,我将親自為你降下賜福。”
“拉達岡……”
“隻要你足夠乖巧,它們不會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
被填滿的指縫緊攥着狂熱,他鐵了心要讓她親口讨要。
沒有為什麼。
他不在乎到底為什麼。
“……拉達岡、啊——”她瞬間噤了聲。
透明的涎液被他用指腹抹去,隐隐的嘔吐感讓她不顧形象地急促拍了拍他的臂膀,示意他停止這場無緣無故的鬧劇。
“你那天說,米凱拉的魅惑對神祇無效,也就是說,你不會受到他的魅惑?”
“是——”他毫無征兆地咬住她的下巴,細嫩的皮膚在攻城略地的唇齒間不堪一擊,“所有和精神控制相關的東西,對我都無效。”
她的心猛然一沉。
原來他早就知道,原來他真的一直知道。
她找賽爾維斯的那天晚上,她信誓旦旦與他糾纏的那個下午。
“……為什麼?”她瞬間陷進無法被拂開的濃霧。
他或許是聽懂了。
他有什麼理由聽不懂?
慣于操控人心的律法容器從始至終沒有變成他展現給外人看的那幅面孔:他既不會對與黃金律法立場相悖的人心存憐憫,也不會對與他意見完全相左的人抱有額外期望。
隐性的規則書寫權現在全權握在他手裡;
艾爾登之王的王冠,他又不是未曾戴過。
“那是我對你的偏愛與縱容。”
他說。
然而她的眼淚在聽完他的話後卻不斷滾落,這下無關歡愉,隻有流不盡的落寞與痛苦——好像自己從未有過片刻真正和他對坐在棋局兩端,隻是他手中可以任意擺弄的棋子之一。
“怎麼了?”
神祇終于意識到她的不對勁。
他的手順着她的腰上滑,撫過她微微弓起的脊柱,在頸後用指尖劃出旁人解不出的殷殷密語。
他試圖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痕,然而她的眼睛簡直像連通了利耶尼亞的湖水。
“諾麗納……你為什麼哭?”
她太過傷心,連帶着靈魂都蜷縮在小小的角落。
“我沒有怪罪于你,不是嗎?”
他不明白為何她突然陷入深不見底的哀傷,因何落淚?為誰哭泣?
心髒傳來莫名的鈍痛,像是他也在悲痛不已。重生以來他時常會感到如此——但這并不正常,他的眉頭微微擰起,将頭輕輕擱在她的頸窩:
“諾麗納,我的乖女孩,發生什麼事了?”
“你到底為什麼要和我糾纏?”她似乎用盡所有力氣才說出這樣一句完整的話。
他眼睫微顫,感到心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掙紮,可話到嘴邊他還是遵循以往的邏輯:
“身為黃金律法的王,你在黃金樹與黃金律法的共同見證下親口對我許下誓言,難道你要違背它們嗎?”
“按你所說,我不是一直在違背嗎?你明知我對你并沒有什麼感情。”
“諾麗納,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納側室……”舌尖在牙齒上抵住,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幾個熟悉的人影。
克制住想啃咬她鎖骨的欲望,他将吻印在她的唇角:“你又怎麼肯定你對我沒有感情?”
“如果沒有呢?”她執意要在此刻剖析那扭曲的溫存。
他的心髒又飛速緊縮了一下。
拉達岡默不作聲地盯着她良久,她的淚水早已止住,正目不轉睛地用那雙沒有賜福的眼眸回望着他。淺香槟色的發絲還與他的纏織在一起,神祇撐着胳膊從她肩頸處離開,也将她從床褥上一把拉坐起來。
他将手緊緊貼在她的脊骨,像是在質詢她的靈魂:“一絲一毫都沒有?”
“……你呢?”她也将手按在那蜜色的肌膚上,“你所做的一切,難道是出于愛着我嗎?”
夜色糜豔,誰都不願先一步成為降臣,誰都不甘先一步奉上真心。
無暇思考是誰率先跨過了警戒線,腥甜的味道綻放在舌尖,他死死掐住她的後頸,她的手也順勢插進他的發根。極盡撕咬的纏綿裡,男人成神後一直不曾摘下的神冠被她懷着無法言說的憤恨與情思掀翻滾落,和地上那頂早已靜候多時的艾爾登王冠摔在一起。
拉達岡将她狠推到歪歪扭扭的絨被上,野蠻地和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模樣大相徑庭。
“你也在渴求,隻有我可以給予你歡愉。”落入耳中的話仿佛一個滾燙的漩渦,難以逃離而又有着緻命誘惑:“隻有我才可以。”
“拉達岡——”
權力究竟是什麼?
真正坐在那把艾爾登王座上之前,她從未深思過這個問題。雙指給的引導是觐見法環,成為瑪莉卡的伴侶——她成功觐見了法環,甚至用黃金律法的修複盧恩修複了它。
可命運與她開了個“玩笑”。
『成王的褪色者——此後吾将作為汝之伴侶繼續維行黃金律法。』
這個曾在無休止的征戰裡短暫勾起過她好奇心的男人,這個曾被交界地幾乎所有人都忽視的存在。
她從未想過自己真的會與他産生密不可分的交集。
她的伴侶,她的神祇。
她用魔法與戰技征服了所有阻礙她成王的人,當破碎的律法被修複,她重獲新生的神祇,卻也擁有着不可示人的私欲。
被神人選中的将軍,被大蛇吞噬的司法官——流淌着他血脈的半神們無不擁有自己的野心,若真要追根溯源,恐怕她眼前的律法神祇難辭其咎。
而此刻,他想要征服的對象,正是她。
牆上的影子纏攪在一起,壓抑已久的欲念異化成交錯縱橫的迷徑,虛實難辨的指引、近在咫尺的誘惑,等裡面的人回過神來時,早已看不清最初的來路。
“拉達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