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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得之我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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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跟風起哄,仙者側着身掩袖咳嗽,連稱改日一定,惹得朔榕嘁一聲翻個白眼。等鬧騰夠了,玄離擡手壓下喧嘩,鄭重其事道:

“第三杯,願我輩修士明志笃行,道心永固。”

列席者紛紛回禮,随即正式開宴,弟子們推杯換盞各得其所。雖然平時不缺佳肴,但少有山珍海味甜鹹酸辣湊出滿滿一桌,楚林左右開弓吃得酣暢,忽然瞥見旁邊女孩遲遲未動,便關切道:

“怎麼了阿姊?”

安陵正捧着白玉杯啜飲,報之以一笑。

“沒什麼胃口。你吃吧,無須管我。”

“那可不行,菜就這麼多,一會兒被人分完了怎麼辦?”他拿起長勺往她碗裡舀,一半湯一半肉,滿滿當當幾乎堆不下,“這個鴿子湯好喝,快嘗嘗。”

安陵垂眸道謝,夾起一塊肉小口撕咬,趁少年埋頭苦幹不注意這邊,她再次放下筷子,穩穩抓起酒壇往杯中傾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滿足了口腹之欲,席間衆人開始吵吵鬧鬧尋樂子。有位郎君興緻高昂,主動攜發妻獻藝,琴聲與箫聲如雙鳳翩翩起舞,宛轉悠揚,伉俪和鳴。一曲畢,滿座叫絕,有好事者意猶未盡,央二人再吹奏一首。那女弟子含羞而笑,推脫說自己師承閣主不敢班門弄斧,遂挽着夫君退回席位。

正好有人起了頭,朔榕不打算錯過這等良機,緊跟着嬉笑提議道:

“既然如此,請閣主讓我們開開眼怎麼樣?”

早就知道她望過來準沒好事。玄離無奈歎息,拂去指尖糕點殘渣,也不推脫,取出奇印中的瑤琴置于膝上,随手拂弦調音。

“并非不可。隻是堂堂除夕夜,單純撫琴弄箫多無趣,須另外添些彩頭。”

“你待如何?”

仙者略作沉吟,道:

“昔有伯牙高山流水覓知音,就根據琴音猜我所彈為何物,怎樣?誰猜對了,我可以滿足他一個心願。”

閣主一諾,豈止千金?席間當即炸了鍋,朔榕靠氣沉丹田的一吼才壓住這些兔崽子,對他挑眉露出個“怕你不成”的表情。

“請。”

凝澀阻滞,渾若厚土,霏霏苦雨,陰雲未消。驟現铮铮激昂之音,間或沙沙作響,似參天古樹栉風沐雨。乍起乍落,千回百折,忽而婉轉,尖銳如棘刺,圓潤若碩果。急轉緩,亂指彈,層層翠幔掩秀容,五彩雜糅而缤紛,五味芳香而迸濺。

聲勢漸歇,顫弦悠遠,似頌歌缥缈難尋,消散于沉沉霧霭,終不得見。

一室悄然,無人應答。半晌,長桌末尾突兀冒出個聲音,在寂靜大殿内格外清晰:

“柑橘?”

玄離撫摸琴額的手一頓,擡頭望向那端。

“楚林?”

“不是我,是……阿姊,你快解釋啊,答對有賞。”

楚林拽着手肘想把女孩拉起來,安陵卻巋然不動,仍舊低眉順目支着頭。

“沒什麼,想吃橘子了。”

“原來如此!”黃石公猛一拍腿,“‘後皇嘉樹,橘徕服兮’,閣主所奏與《橘頌》意境相仿。抛卻外形,純以聲音描摹意象,妙,當真妙極。”

“即興所作,謬贊了。”玄離意氣風發,又撥弄幾下絲弦,笑道,“承蒙擡愛,便再來一曲吧。”

狂風怒号,驚雷陣陣,波濤拍打礁石作擊鼓聲,滾滾巨浪前赴後繼奔襲千裡。這次大家不約而同說是海,可他收勢詢問弦外之音,卻無人能答得出來。

衆人尚在交頭接耳,席末的少年忽然高喊:

“阿姊說看見了好大一場火。”

玄離當即宣布安陵獲勝,滿堂大笑,隻當是逗小孩玩,此事吵吵嚷嚷蓋過不提。一片喧嘩下,朔榕刻意偏頭看他,在發覺他眼底的炙熱時一怔,然後擰着眉将視線投向桌尾,抿了抿嘴,最終什麼都沒說。

桌上佳肴瓜分得七七八八,已經沒有人動筷,唯有空酒壇一隻一隻往旁邊擺。氣氛愈發熱烈,有人提議用竹筷和酒壇玩投壺,朔榕興緻勃勃下場,出手例無虛發,直把輸家灌得連聲告饒,末了仗劍起舞算作補償。也有人不湊喝酒的熱鬧,拿出棋盤尋好友對弈,圍觀者不在少數。還有人對着風花雪月吟詩作賦,應和節拍放聲高歌,各得其樂,如火如荼。

不知不覺,燈油燒幹近半,說不準是誰始終盯着刻漏,歡聲笑語中蓦的爆出一聲吆喝說子時已至。學子們齊聲歡呼,念着各種吉祥話擁向玄離讨要賀禮,而後三五成群地勾肩搭背離去。偶爾幾個酩酊大醉之人找不着北,也被親友連拖帶拽架走,留下一串被風吹亂了調的歌喉,很快便無影無蹤。

骨殿裡沒剩下幾個人,楚林領完賞,又與師兄們告了别,喜滋滋扭頭找安陵準備回别館。女孩正趴在桌邊,頭埋進臂彎,難說是醒着還是睡了。

“阿姊,身子不适嗎?你……”

走近幾步,濃郁果香味撲面而來,少年心底咯噔一聲,慌忙過去把人扶起來。安陵尚且能自己坐直,雙目卻渙散無神,紅腫得像是害了眼疾,盯了他好一會兒才認出是誰。

“你怎麼喝這麼多酒?!起來,我背你回家。”

“去哪兒?”

“回别館啊,不然還能去哪裡。”

“不去,”女孩打個酒嗝,又念叨一遍,“不去。”

這可如何是好?楚林拿不定主意,四處張望尋找母親的身影,恰巧看見三殿掌事一齊往這邊走,匆匆招手呼喊:

“娘,你快來,阿姊她醉了。”

見狀,朔榕氣不打一處來,忿忿捅了玄離一肘。

“瞧你幹的好事,教稚子喝酒,上梁不正下梁歪!”

楚儀清心疼極了,忙讓女孩靠進自己懷裡,又是抓脈又是翻看眼睑,直到确認除醉酒外沒有其他毛病才稍微松口氣。礙于在外人面前不好說什麼,她僅僅剮了楚林一眼,旋即轉向二人告罪:

“我得送這孩子回去,其他事麻煩元君先盯着點。”

朔榕擺擺手豪爽應下。

“這些日子辛苦楚姊姊了,你好好休息,後面就……”

“把安陵給我吧。”玄離唐突開口,“算是我教她喝的酒,這事我得負一半責任。”

“可是……”楚儀清一愣,旋即溫婉笑道,“怎敢勞煩閣主,她既然叫我聲姨母,當然是我來照顧合适。”

和玄離視線交錯的刹那,朔榕挑了下眉,見他格外認真地颔首;女郎雖不解,卻沒表露出來,而是笑着插話:

“好了,都别争了。放心吧楚姊姊,閣主他老人家難得想負起責任,咱們就順着他一回。倒不必怕他不會照顧人,稍後我忙完這邊的事也過去,若挑出錯來再一起揍他,如何?”

婦人面色猶豫,遲遲拿不定主意,但手上的力度松了一些。朔榕從她懷裡接過安陵又轉手塞給玄離,後者将女孩平穩放于召出的雲團上,飄然往山巅飛去。楚儀清遠遠目送,直到楚林扯住她衣袖喚了聲“娘”,這才回過神與女郎告别,憂心忡忡地帶着獨子離開。

啧,還求她打掩護,朔榕叉着腰暗罵一聲,真是不讓人省心。

鬼知道今晚會發生驚吓還是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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