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觑視淩月,面露不滿,口中言辭亦無半分敬重,“黔朝派這麼一個小白臉上來,便欲降服我這猛獸?實乃小觑我漠北回鹘一族了。”
黔成王心中實屬沒底,他未曾見過國師馴獸,此刻亦凝眸沉吟,場面一度陷入沉寂。
“哈哈哈……”淩月倏地嗤笑幾聲,言語間毫不客氣,“看來首領大人對翩翩俏公子頗有成見。”
且說淩月從黔成王處得知漠北回鹘一族獻來的乃一猛獸,雖不知具體為何物,心中勝算的把握尚且有六七分。而今在這競技場上目睹那猛獸,果真如她早先期許的那般,實為一猛虎,她心中的勝算已飙升至八九分,餘下一兩分算得她自謙。
首領聞得此言,面上轉而染上幾分不快,冷哼一聲,譏諷道:“小白臉素來不堪重用,本王當真瞧不上眼。”
淩月無意與他在此作口舌之争,面頰漾起濃郁笑意,颔首行禮,行事亦頗為謙和,隻聽她道:“首領大人,是不是不堪重用的小白臉,還請拭目以待。稍後我降服你方猛虎之際,可不要眨眼!”
“哼!”首領毫不将眼前這位斯文白淨的文弱書生放在眼裡,“你且拿出看家本領來,本王真就不信了,我那猛獸得專業馴獸師調教數年,怎會不敵你這般小白臉!”
淩月含笑不語,側耳聽首領口中連續不斷的奚落聲,待對方頓住話頭擡手飲茶之際,方才出聲問道:“敢問首領大人,倘或我此番降服了那畜牲,漠北回鹘一族可有甚麼誠意?”
“嗯?”首領聞言,似有不解,擰着粗黑濃眉睨着淩月,“此話何意?本王早先言明倘或黔朝有人能降服我這猛獸,便将這猛獸贈予那人。你這小白臉,還欲要何賞賜?”
黔成王見淩月但笑不語,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心下倏爾了然,知曉國師此番并非意在向首領讨要賞賜,實為赢得盟友。他思及于此,頗為贊賞地瞧着淩月,面上不由的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首領大人!”淩月擡步朝首領行近數步,距離對方隻半步之遙,“我無意讨要賞賜,倘或降服了這畜生,它本應歸我所得,又與漠北回鹘一族有何幹系?”
首領聞言氣急,猛地立起身來,手中酒水灑了滿桌,隻見他濃眉倒豎,厲聲質問道:“你休要颠倒黑白,這猛虎乃本王親自護送至黔朝王都,因何與我族無相幹?”
淩月仍是一副謙和有禮的翩翩佳公子形容,眉間笑意更甚,“哎!”她拖長音調輕歎一聲,“首領大人莫急,且聽我細細道來,你再斟酌我所言是否有理。”
首領回身入座,擡手一指淩月面門,“小白臉,你且說來本王聽聽。”
“倘或我于荒山野嶺遇一猛虎,獨自将其斬殺,豈能不算我之功?”一語方了,淩月挑眉盯着首領。
首領似未回過味來,咂摸着嘴,如有所思,又沉重點了點頭,“如此說來,自然是歸功于你。”
淩月并未接他的話茬,自顧着道:“首領大人言明欲獻予我朝一猛獸,又稱倘或有人能将其降服,便歸那人所有。”言及于此,淩月停頓半晌,擡眸朝首領望去,眸色似有探究之意。
“這畜生既是首領大人獻予我朝,又何須命人将其降服方可得?倘或我将這畜生降服,又何來贈予一說?”淩月語速極快,言語間毫無停頓。首領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未反應過來淩月所言何意。
倏聞場内群臣紛紛附和,便有那昔日與國師不對付者,亦暫且不計前嫌,贊國師所言極是。
首領終于咂摸出幾分深意來,面上一時有些挂不住,厲聲喝道:“你這小白臉,休要在本王面前混淆是非,本王雖為一粗人,卻不屑與爾等文弱書生計較。”
淩月眼角噙笑,連連擺手,拱手行禮,道:“首領大人此言差矣,我并非混淆是非,隻是陳述事實罷了。”
首領氣得連鬓胡子翹得頗高,痛飲了一杯烈酒,将酒樽往地上一擲,方緩和了情緒,側身與身旁一名作文士打扮的年輕人低語幾句,遂擡眸朝淩月瞧來,朗聲喝道:“小白臉,算得你嘴上功夫了得,本王甘拜下風。你且說來,你要何賞賜?”
淩月聞言,不由的輕笑出聲,“首領大人,稍後你且好生瞧着,我是也不是隻嘴上功夫了得。”她面上寫盡濃烈的勝券在握,幾欲溢出面頰,實是頗有挑釁的嫌疑。
“再者,首領大人,我早已言明,所求并非任何賞賜。漠北回鹘一族既是前來獻猛獸,定是意欲與我朝交好。既是交好,何不拿出誠意來?”
“你!”首領複又自席位猛地立身起來,顫抖着指尖指向淩月,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眸子瞪得似銅鈴般滾圓,“你待怎地?”
“好說,既是結交,誠意定是最為可貴。而今我朝與榮朝恐有一場惡戰,正是漠北回鹘一族彰顯誠意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