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積羽穿着一件淺灰色大衣，脖子上挂着白色圍巾，一雙眼睛就像是剛從雪地裡開采出來的琥珀，溫潤，又泛着一點冷冷的光。

對方看見他也有點意外，将外套和圍巾挂在了衣帽架上，店長道：“老闆，這是咱們店裡新來的小趙，人很勤快，外在條件又好，好多人為了加他好友專門來買蛋糕呢，如今是咱們店的招牌了。”

蘇積羽笑了一聲，點點頭：“嗯，确實外貌出衆。”

“小趙，老闆今天過來是想做個蛋糕，你技術好，帶着老闆一起做，前面這裡就不用管了。”店長道。

趙知頤有點遲疑。

老實說，不管是孟則還是蘇積羽，他都不想扯上關系，按照原著的劇情來看，這對癫公幹出什麼事情來都不稀奇。

“怎麼了？”蘇積羽柔聲道：“不想教我嗎？沒關系，可以直接說出來。”

被他那雙濕潤又溫柔的眼睛一看，趙知頤喉嚨裡拒絕的話愣是說不出來。

“……沒有，隻是有點緊張。”趙知頤說：“我不會教人。”

“沒事。”蘇積羽輕快的道：“我隻是感興趣，玩玩而已，不用太認真。”

話都說到這份兒了，趙知頤隻能趕鴨子上架。

到了後廚，做好消毒工作，趙知頤問：“想做什麼樣的蛋糕？”

“哪種比較簡單？”蘇積羽有些不好意思，“我比較笨，太難的可能學不會，我聽店長說你很厲害，常見的西式甜點幾乎都會做。”

趙知頤心想你要是在甜品店打個兩年的工肯定也能把配方倒背如流，但是面對老闆他是比較收斂的，“店長太誇張了。”

“你怎麼會來着這裡上班？體驗生活嗎？”蘇積羽一邊在趙知頤的指揮下和面，一邊側眸問。

趙知頤：“掙錢。”

“啊。”蘇積羽有點驚訝，“孟則不給你錢花嗎？”

趙知頤總不能說孟老闆雖然給的很多，但是很快我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吧，含糊道：“還是自己掙錢比較穩當。”

“嗯，是這樣。”蘇積羽說：“這家店是我開來玩兒的，你要是喜歡這裡，可以一直做下去，不用擔心别的。”

都是老闆，蘇老闆的态度真是好多了，趙知頤語氣都柔和了幾分：“謝謝。”

蘇積羽将面糊倒進蛋糕模具裡，趙知頤忽然笑容僵住：“等等……”

“怎麼了？”

“這個模具，有個卷邊底，你放進去了嗎？”

蘇積羽：“啊？”

于是趙知頤眼睜睜的看着蛋糕糊從沒有封底的模具邊緣流出，幾秒鐘的功夫，流滿了整個工作台，還在往地上滴滴答答。

趙知頤：“……”

“抱歉。”蘇積羽雙手背在身後，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我不太了解這些東西。”

“……沒關系。”趙知頤深吸口氣，“收拾幹淨就好了。”

做蛋糕中道崩阻，兩人開始吭哧吭哧的搞衛生，趙知頤好不容易将地上的擦幹淨，擡眸就見蘇積羽正看着他。

“我臉上有東西？”

“嗯。”蘇積羽伸出手，在他鼻尖輕輕一刮，給他看：“喏，蛋糕糊。”

趙知頤驚恐後退兩步。

别說一A一O了，就是他的世界裡正常男生也不會做這種親昵的動作吧？？！

“……吓到你了嗎？”蘇積羽垂下眼皮，唇角微抿，“對不起，我總是忘記自己是Alpha。”

趙知頤愣住了，“忘記？”

“你應該聽說過吧，”蘇積羽笑笑，“我和孟則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家都覺得我會分化成Omega，順理成章的跟孟則結婚，家裡也是把我當成Omega養的，就連我自己，也這樣認為。”

“雖然已經分化很多年了，有時候我還是以為自己是Omega。"

這聽着怎麼有點像性别認知障礙？

不過想想也是，原著裡明确提過，所有人，包括蘇積羽，都認為他會分化成Omega，十四歲那年分化成A，對蘇積羽的打擊應該很大，畢竟如果他真的是個Omega，哪裡用得着眼睜睜的看着心上人了另娶他人。

這麼一想，一米八五好大一隻的蘇積羽在趙知頤眼裡都變得弱小可憐起來。

“是我反應太大了。”趙知頤放松身體，他指指自己脖子上抑制貼，道：“我發情期才過不久，對A有點敏感，不是針對你。”

蘇積羽的眸光在抑制貼上停住，“貼這個會痛嗎？”

“痛倒是不痛，會有點難受。”趙知頤以為他好奇貼抑制貼是什麼感覺，琢磨了一下，道：“就像是嘴被膠帶黏住了。”

“這樣。”蘇積羽輕聲說：“發情期怎麼不去找孟則呢？這樣就用不着抑制貼了。”

趙知頤：“！”

“其實我看見了。”蘇積羽聲音更輕：“天堂鳥那次，你腺體腫的很厲害，是被孟則咬的嗎？”

趙知頤沉默一瞬，他總不能說是程徽咬的吧。

“他這人是有點粗魯。”蘇積羽倒是沒有冒酸氣，溫聲道：“你不要什麼都聽他的。”

趙知頤勉強笑笑：“其實我們……”

他剛要解釋其實他跟孟則真的沒有什麼關系，蘇積羽已經轉過頭，“繼續做蛋糕吧，要按照之前的比例重新調配面糊對嗎？”

趙知頤看着他的側臉，從那秀美平和的輪廓中品出了幾分心酸。

什麼叫故作堅強，這就叫故作堅強啊。

他本以為蘇積羽會對他橫眉冷目百般刁難宣誓主權，結果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蘇積羽選擇獨自忍受這潑天的委屈。

“你……”趙知頤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麼。

其實按照他的想法，孟則這種會為了家庭妥協結婚的渣男，其實不是什麼好的歸宿，蘇積羽的條件那麼好，完全可以找到一個全心全意對他的人，但轉念又想，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要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勸的蘇積羽放棄孟則，那《非本能反應》這本書也就沒法洋洋灑灑寫個大幾十萬字了。

“我哪個步驟錯了嗎？”蘇積羽停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