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看醫生,鄭燕峤沒有擅自做些什麼。
他的确是個聽話的人,賀其玉說了在外面等他,他就會隻在外面等。
賀其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緩緩搖了搖頭:“我擔心他幹什麼。警察會處理好這些事。”
他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看着他,将頭抵在了他懷裡。
“我在擔心你。”
他低聲說着,頹喪在他的身形上顯露。
鄭燕峤一愣,疑惑:“我?”
賀其玉沒有再繼續說這個,他還想自私一點。
他主動牽起他的手,低聲說:“我有些擔心你不能陪我太久,擔心你像上次一樣,不聲不響地消失。”
“那樣的話,我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麼獨立。”
“我肯定會很難過。”
鄭燕峤不由地翹起唇,彎着腰和他平視:“這麼喜歡我啊?”
他自顧自地輕聲說:“原來我是這麼重要。”
賀其玉被他這個問題問得不知所措,顧不得外套還半穿在肩上,他迫不及待地鑽進他懷裡,緊緊摟住他,好似這樣,就可以把他徹底禁锢。
他用這個擁抱給了他回答。
鄭燕峤被他抱得猝不及防,陣陣迎上心頭的喜悅全部遮蓋住了他的意外。
他連聲保證:“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在你面前消失。”
他像是許諾一般,特意加重了語氣。
賀其玉因為這語氣不由地擡頭看向他,沒有給出回應。
他出神時鄭燕峤已經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捧鮮花,遞在他面前:“生日快樂,賀同學。”
賀其玉望着他和它,緩緩擠出一抹微笑:“謝謝,鄭同學。”
每年都不會變的對話,每次說,都像是在祭奠他們最幸福的時光。
賀其玉伸出一隻手輕撚過一片花瓣,隻有花的種類會不一樣,還有一些意外或是意料之中的活動。
在十月二十七這天,他們會這樣,不,是他會這樣為他慶生。
“我很開心,好漂亮的花。”
賀其玉神色怅然地撚着花瓣,絲毫看不出來高興的神采,卻依舊說着他開心的話。
“可它能存在的時間卻這樣的短暫,說不定明天、後台它就會枯萎消失。”
鄭燕峤準備的花本來是想下午三點拿出來,這是他确切的出生時間,可賀其玉不開心,而他想哄他開心。
但,好像失敗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可他卻這麼的不開心。
正當鄭燕峤絞盡腦汁地想如何讓賀其玉開心時,唇上的觸感剝奪了他的所有。
賀其玉主動親吻着他,這又是他最喜歡的事,他喜歡他主動。
他的主動讓鄭燕峤覺得,他被他愛着。
他們吃了午飯,睡完午覺,開始進行下一個活動。
鄭燕峤蒙住他的眼,牽引着他來到一個房間。
被蒙住雙眼的瞬間,賀其玉隻能感覺到無邊的黑暗。
他不停地說出他的名字。
“燕峤。”
他會嗯一聲。
以此往複,樂此不疲。
黑暗還是黑暗,賀其玉不禁又問了句:“燕峤,你在嗎?”
“我在。”他說。
黑暗被鄭燕峤撤離,賀其玉本想先望向他,卻被他準備的禮物吸引了過去。
房間的四周全是曾經發生過的場景,他們所有的美好時刻,這些時刻重現在了眼前,裡面的人好像是活生生的人。
賀其玉愣住,視線停駐在眼前的景象上,緩緩開口:“這是……怎麼做到的?”
鄭燕峤将目光從這些畫面上移開,輕聲回答:“用了一點小法術。”
賀其玉已經靠近到離這些畫面隻有兩厘米的距離,他将手伸進去時,被他觸碰到的都化為一片閃爍光芒的流光。
他轉過身,聽到他說。
“要是我真的有一天消失,你就看着這些場景懷念我吧,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可以記我一輩子。”
賀其玉怔怔,又聽他在問:“可以的吧?”
兩人的合照自成年之後寥寥無幾,他們聚少離多,聚在一起的時光總是特别的珍貴,要做的事很多,時常想不起要拍照記錄。
這上面播放的所有可以讓他得到慰籍。
他會把這些都記錄下來,讓這些過去陪着他。
賀其玉垂落視線,語氣堅定地輕聲開口。
“燕峤,去投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