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将剩飯倒入狗崽的土碗中,見狗崽吃得歡快,才轉身回屋拿起抹布,端起一盆清水,仔細打掃家中每個角落,從屋内桌椅闆凳到木窗縫隙,木盆中的清水也逐漸變得渾濁。
拾掇好屋子後,于清手持掃帚,步入後院耐心地将雞圈中的雞屎,草葉和玉米糠清掃至一堆,按賀淵要求,全部倒去瓜田之中。
而後,于清緩步走向屋旁的菜地,彎腰俯身,将大蒜一一從泥土中拔出,這片菜地,四月初種上了南瓜,黃瓜,絲瓜,現下除去大蒜,并未有成熟的蔬菜,都需在等些日子。
大蒜個頭如一顆顆圓潤的小胖球,家中雖有七畝旱地,但并未留出空地種植蒜苗,隻在旱地邊緣插滿一圈。
于清将拔出的大蒜杆,捆成一把把放置于廊下,待入秋後,便又能播種,不需多久能長出蒜葉,但想在結出圓滾滾的蒜頭,需得等上七八個月時間。
随夕陽不斷西沉,天邊泛起暖黃一片,于清知曉相公快歸家了,先在鍋中燒上溫水。
在将溫水舀入木桶中,轉身去木櫃内,取出适量大米與綠豆,在水瓢中淘洗後倒入鍋中。
往鍋内舀一瓢清水,才點起火熬煮綠豆米粥,帶鍋中水沸騰,幾乎要頂開木蓋時,于清迅速将木蓋移開半邊,并調整火候,讓米粥繼續慢炖。
于清才起身走到菜墩前,拿起菜刀将去了皮的莴筍,切成絲放入碗中,加上辣椒油,醬油,醋,蔥花,鹽,蒜水等調味。
待賀淵的身影出現在家門口時,于清的聲音便從竈屋響起:“阿淵,水燒好了,趕緊提去淨房洗洗,等你洗好,就能吃飯嘞。”
賀淵将背簍放到廊下,先在院裡打水洗了手,才提起木桶,步入淨房洗去汗水與塵土,換上一身幹淨衣物。
走至竈屋的小木桌旁坐下,伸手接過于清遞過來的碗筷,碗中綠豆已煮至開花,點綴在軟糯米粒間。
賀淵低頭喝了一口米湯,有淡淡的甜味,比尋常白米粥濃郁,也更香些。
桌上還擺着一道涼拌莴筍和一小碟酸辣泡蘿蔔,于清吃完飯後說:“明兒個打算去把地裡的紅蘿蔔收了,泡一壇子泡菜。”
“再把昨兒收到的鴨蛋腌起來,你不是會識字嘛,一會兒去瞧瞧禮薄有啥問題不,家裡好幾籃子的雞鴨蛋,哪兒吃得完,下回讓娘帶去菜市賣掉。”
家中的瑣事一向交于于清打理,于清說什麼便是什麼,飯後,他依言來到堂屋,取過禮薄走到廊下,借着天邊最後一抹餘晖,大緻看了看上面記錄。
農家人辦席,大多都送雞鴨蛋,更窮苦的人家,直接送些時令蔬菜,偶爾也有寬裕人戶送少許銅錢。
賀淵目光掃過竈屋中,雞蛋與鴨蛋差不多共有一百五十枚左右,一背簍莴筍,雞毛菜,蒜苔,西葫蘆之類也值不了幾個錢。
夜幕來臨,賀淵躺在木床上,将大緻情況和于清講了講,心中滿是歡喜,畢竟成親了,兩輩子第一回娶老婆哩,這豈能不興奮。
賀淵心中雖美滋滋,卻并未忘記辦正事兒,家中沒人,今晚就是洞房花燭夜。
賀淵眼眸中閃爍期待光芒,緊盯于清不放,滿臉寫着清哥,來一發不。
于清一見這傻樣,哪兒不曉得傻子在琢磨什麼,怪不得他今兒一回房就點上蠟燭。
“阿淵,你把蠟燭吹了呗。”
賀淵急道:“蠟燭吹了,還能看到個啥,清哥,一枝花哪哪都漂亮,我都想瞅一眼。”
于清受不了這臭流氓,擡腿踹了踹賀淵小腿處,也未推托,早該同房了,白皙的手緊張地抓着薄被,有些害羞地說:“那阿淵,你來吧,我也不太懂。”
賀母給于清看過一本書,他不識字,畫卻是能看懂,都是光着身子做那些事兒。
賀母當時催他與賀淵同房,好早日懷上娃娃,于清是一拖再拖,直至今晚,他心中亦是有些小期待,旁人都說這是舒服的。
賀淵猴急的将人扒了個幹淨,于清光溜溜的躺在木床上,皮膚如玉般光滑,薄背細腰,一雙長腿修長而筆直,卷曲的睫毛微微顫動,雙唇緊抿,臉頰透出不自然的紅暈。
于清有些害羞地伸出雙手想擋住賀淵如惡狼般的眼神,卻被賀淵一把按在了軟枕之上。
桃花眼眸中滿是不解與懵懂,如夜晚成精的花妖,讓賀淵情不自禁低頭輕吻上去。
夜晚,屋外的蟬鳴聲逐漸變得歡快起來,聲音此起彼伏,時而迅猛,如驟雨疾風,時而輕緩,如綿綿細雨,在無人的夜晚狂歡。
于清眼角不斷滑落小珍珠,他用盡全身力氣,擡起頭狠狠咬了一口不聽話的大狼狗,帶着哭腔在賀淵耳邊說了一句話。
賀淵聞言,隻覺自己好像什麼地方軟了下來,身下于清費盡全身力氣掙脫出就要跑,卻被滿臉怒火的人拉住腳踝拖了回去。
夜還很長,蟬鳴聲也逐漸變得高亢,它們一聲接一聲,未有絲毫停歇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