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買賣官職觸犯律法。”
岑珩跟不上這個走向,下意識提醒。
“誰跟你談律法。”陶嘉月接不住話了,“不管如何,你一個連官職都沒有的白身,怎麼能讓她幸福?本宮是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
沒有經曆波折沖破重重困難的感情是走不長遠的。陶嘉月堅信這個道理,由自己來做這個惡人,既合适,又能給這兩個孩子一個教訓。
她特意把京中有名的惡婆婆召進宮來取經,還拿了幾本蕭霜辰的話本子作為參照,裡面的母親不同意婚事時都是這等做派,最後皆阻止不成,反而還會加深二人的感情。
“我不。”蕭霜辰惱怒掙紮,“母後,我救過他,他得以身相許,這輩子就是我的人了,必須得同我成親。”
“行,記住你說的話!”陶嘉月再下一劑猛藥,“那我同你父皇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說完不看他們,似是不願多言。
聽聞此言,蕭霜辰收回扒拉宮女的手,掙紮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為難道:“既然母後您都這麼說的話…”
對,快來反駁我,告訴我你們情比金堅,求我同意你們在一起。
陶嘉月閉着眼,連蕭霜辰說什麼都替她想好了。
岑珩站得筆挺,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蕭霜辰對自己的關心在意他都看在自己的眼裡。他極為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僅毫不擔心,甚至還有些自信。
蕭霜辰小聲卻堅定:“那我聽您的。”
“嗯?”陶嘉月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地睜開雙眼,“确定嗎?現在随我回宮?”
“好。”
蕭霜辰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
岑珩傻眼了。詢問的目光看向陶皇後:
月姨,說好的幫忙呢?幫倒忙嗎?
陶嘉月沒做過惡婆婆,頭一回也沒預料到是這個結果,心虛地挪開視線。不禁開始懷疑二人之間真的有感情嗎,但凡有那麼一點點也不至于如此絕情吧。
“母後,還不走嗎?”
“走,走,這就來。”
臨走前遞給岑珩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心,月姨一定幫你。
她這次不會真的不要我了吧?
不,不會的。她應該是…是緩兵之計。對,就是緩兵之計。
岑珩的眼神逐漸堅定。
*
“你說要跟那窮書生斷了來往的話…是真心的?你不喜歡他?”
“當然不是。”蕭霜辰矢口否認,随後想了想,“我覺得和他在一起挺高興的,應該是喜歡的。”
陶嘉月放下心:“那你那麼幹脆?看起來不像有多喜歡?”
“不是不喜歡。”蕭霜辰沒心沒肺地往嘴裡塞着果脯,嘴在百忙之中抽空回答,“首先呢,您和父皇都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其次我相信他有能力同你們證明他可以。”
陶嘉月百感交集,昨天還氣死人不償命的女兒一下子就長大了。
馬車緩緩停下,陶嘉月用帕子沾幹眼角的淚花,“下車。”
“這麼快就到宮裡了?”
蕭霜辰撩開車簾,這地方她不能再熟了,扒着車框不願意下車。
“母後,來别院幹什麼?”
陶嘉月笑笑,一把把她拽下來:“聽說你這别院景色不錯,今日正好出宮,便一道來看看。”
别院裡還有暫時沒找到落腳處的學子還住着。科考成績出來以後,這幫人暫時沒有什麼事情,恰逢春光,每日在後花園中吟詩作對,抒發愁悶。
長相氣質都是各有千秋,陶嘉月一路看過去,眼花缭亂。
景色是不錯。
“搞這麼一幫人,你花了多少銀子?”
陶嘉月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蕭霜辰低着頭,都沒敢擡頭看她母後的臉色,比個數。
陶嘉月暗暗點頭,不得不承認她女兒眼光确實随她,很毒,那麼多人中,一眼還能挑中那個最好看又有實力的。
…
在馬車上颠了半天的陶嘉月,回到宮裡渾身宛若散架一般。
趴在床上,享受着蕭煥的捏肩,随意閑聊今日的事情。
陶嘉月感歎:“你别說,我今天看了,小九那銀子花得确實值。”
由于過于放松,一不小心說秃噜嘴。
蕭煥捏肩的手停下來。
陶嘉月還沒察覺到自己說錯話,催促:“别停啊,接着按。”
“真那麼好看?”
“當然,那朝氣蓬勃的…”陶嘉月終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找補,“不過那都比不過我夫君,年輕的時候是京城絕色,現在更是多了成熟儒雅的氣質。”
成婚幾十年,陶嘉月拿捏蕭煥拿捏的透透的。
蕭煥被順毛順得心花怒放。
“他倆這麼下去不行,再墨迹下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辦婚事。”陶嘉月翻身坐起,“我有個辦法你聽聽行不行?”
“不太好吧。”
“哪兒不好?你說哪兒不好了?就這麼辦吧。”
陶嘉月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