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夏青枝沒心思再學習,早早地上床睡覺了。
徐柔風還在納悶兒呢,平日裡她都會趴着櫃台學一會兒,等夏晚天收垃圾的工作結束。
還會幫着她把超市外面,擺放的雞蛋水果什麼的搬進來,才會上樓去睡,怎麼今天睡這麼早?
因為當年的那場事故,夏青枝本就顯得,比别的孩子要孤僻一些。
所以,徐柔風一直都特别關注,孩子的心理狀态。
她沒有等夏晚天回來,早早地将卷閘門半拉下來,至于外面的雞蛋水果什麼的,想來也不會有人拿。
來不及搬,就先不搬了。
徐柔風收拾得差不多後,就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夏青枝的卧室門鎖,小時候被讨債的弄壞了,聽說修鎖要好幾百,後來就一直沒舍得修。
她的門也就沒鎖上過。
徐柔風推開門後,很輕地打開了屋裡的燈。
發覺夏青枝蒙頭睡在被子裡。
她上前拍了拍她的背:“枝枝?”
夏青枝在被子裡,緊張地擦着眼淚,擦完才輕“嗯”了一聲,裝作被喊醒的樣子。
徐柔風将罩在她頭上的被子扯了下來:“不要這樣睡,很容易窒息的。”
“好。”
徐柔風愛撫地摸向夏青枝,黏在臉頰上的頭發,感受到了陣陣濕意。
不過,她沒有拆穿。
“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麼樣呀?”
“挺好的。”
“新學期開始了,又是剛剛分班,沒有新同學欺負你吧?”
“沒有啦。同學們都很好。”
徐柔風試探地問她:“那有沒有同學,胡亂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如果有,你不要害怕,告訴媽媽。”
徐柔風這裡所指的“亂說”,并不是林澤貝和許壟槐那種類型,她目前還不了解這些學生裡有着最為險惡的人心。
她所指的“亂說”,是有沒有人嘲笑過她臉上的傷疤。
這一直是徐柔風最擔心的事。
每次夏青枝換到新的環境,徐柔風都會為她擔心很久。
生怕她新接觸到的那些人,會夾雜幾個壞種,拿這種事來嘲笑她。
徐柔風是個沒怎麼讀過書的人。
她對那些讀書的學生,所能想到最沒底線的事,就是大言不慚,揭人傷疤的嘲笑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女兒除了這件事,還遇到了其他更為嚴重的折磨,不知道要心疼成什麼樣子。
夏青枝知道媽媽很愛自己,如果被她知道學校裡的事,肯定是會去學校裡大鬧一場的。
媽媽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她受委屈。
而她,也不想給媽媽添麻煩,讓媽媽為自己動氣。
家裡的超市,關一會兒,就會損失不少錢。
她并不值得媽媽為她關店去鬧。
學校裡的那些事,夏青枝覺得自己可以解決。
“沒有人說過我。我的同學們,都很好,不會胡亂地講話刺激人。媽媽,你别擔心了。”
徐柔風俯身在夏青枝的傷疤處親了一口:“媽媽永遠愛你,永遠會保護你。如果在學校遇到了什麼事,一定要告訴媽媽哦。”
“嗯。”
徐柔風等夏青枝睡熟後,才離開她的房間。
走下樓梯的時候,可能是心不在焉的緣故,險些踩空摔倒。
幸好扶住了樓梯扶手。
她下去後,看到半拉卷閘門外,坐了個人。
徐柔風笑了一下,過去從裡面把鎖打開。
聽到聲音的夏晚天,連忙從台階上站起來,将卷閘門頂了上去。
徐柔風笑着調侃他:“你可真是個呆子!回來了,就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麼?我也好下來接你呀,還非得在外面等。”
夏晚天撓了撓頭:“我想,你應該是有事,才提前關門的。不然,怎麼舍得扔下這個攤子呢?可是,比賺錢還重要的事,那就隻有女兒的事了。”
徐柔風拍了他一下:“快别唠了,幫我搬東西。”
夏晚天幫着徐柔風,把外面擺着的筐子,一一擡了進去。
等卷閘門拉下去後,夏晚天才有時間對徐柔風問道:“女兒怎麼了?”
徐柔風歎了口氣:“今晚我看她睡得挺早的,所以就上去看了看,發現她把頭蒙在被子裡哭。不過,我裝作沒發現,側面問了問她,看是不是有人在學校欺負她。結果,什麼也沒問出來。”
夏晚天突然想到了放學時候的事。
“今天我接她的時候,有個跟她一起出校門的同學,打着閃光燈拍了一張她上垃圾車的照片。”
徐柔風平日裡看起來溫溫柔柔,八面玲珑的,可是一旦涉及到孩子身上,那就是個暴脾氣:“誰啊?她想幹嘛?找事兒是不是!明天我找她去。”
夏晚天連忙勸道:“哎呀,你看看你,這是幹嘛呢。我早就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子了。”
徐柔風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對着夏晚天的腦袋上狠拍了一下:“才這麼會兒時間,你就忘記長啥樣了?你這個窩囊廢!當時都看見她開閃光燈,怎麼不下去踹她兩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