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傳來矯揉造作的聲音:“枝枝,為什麼不敢接受我的愛?”
夏青枝聽得出來,許壟槐在故作溫柔。
可她隻覺得惡心。
“我已經,和你講得很清楚了。我現在要好好學習,也希望你能好好學習。”
許壟槐在她的腰間摸了兩把:“接受我的愛,又不耽誤你學習。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别再怯懦地逃避我了,好嗎?”
夏青枝試圖推開他的手,卻被他攥住手腕,按貼在牆上。
許壟槐低頭輕嗅着她發間的清香:“我能吻你嗎?”
夏青枝害怕得要命,可她還是鼓起勇氣對許壟槐說道:“我根本不是怯懦到逃避你的愛,我是不想要!許壟槐,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不是不敢喜歡你!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才——”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地被許壟槐甩了一巴掌。
頭頂上傳來許壟槐咬牙切齒的聲音:“你這個醜逼!算他媽什麼東西,也敢屢次拒絕我?如果不是我,還有誰會對你說情話?你不僅不感激我,居然還在這裡挑起來了!你有哪一點配得上我?是你那唯唯諾諾的性格,還是你有着醜陋傷疤的半張臉?”
夏青枝被說得眼淚直掉。
她也不想哭,也知道在這種時候哭,會顯得自己特别怯懦。
可是她沒有辦法,完全忍不住,那些話像刀子一樣,直直地戳進了她的心裡。
許壟槐覺得自己已經将夏青枝完全擊垮後,忽地低下頭去親吻她。
夏青枝意識到這是嚴重的騷擾,她照着他的裆下猛踢了一腳。
她确實長得不好看,也确實沒有男孩子喜歡她,可是她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爸爸媽媽很愛她。
如果她保護不好自己,那爸爸媽媽會傷心的。
就是出于這樣的心理,夏青枝才有和許壟槐對抗的力氣。
許壟槐被踹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夏青枝見狀連忙從樓梯的死角處,跑了出去。
剛出去就撞上了一個人——林澤貝。
林澤貝往裡面看了一眼,剛好對上許壟槐的目光。
夏青枝繞過林澤貝,瘋狂往外跑,可還是被她追了上來。
“哈哈哈哈,我可算是知道那天晚上,拍你頭的人是誰了!你和許壟槐就是在談戀愛吧!他該不會是為了你,才轉回這個班裡的吧。你們晚上還在這裡親,啧啧,真是不知羞恥。夏青枝,你也沒那麼乖嘛!還不是偷偷摸摸和男生,在老桃子眼皮子底下談戀愛。不知道老桃子知道了,會怎麼樣呢?”
夏青枝滿臉淚水,無法再和林澤貝争論什麼。
她隻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走,隻要走出校門,坐到爸爸的車上,就能解脫了。
林澤貝不依不饒地一路跟着她:“不如,你主動一點,把課代表的職位讓給我,我就幫你瞞住這件事。不然,你小心我讓全校都知道哦!不是全班,是全校哦!”
夏青枝的心驚顫了一下,險些失神摔倒在地。她強撐着氣力走出校門,跟着人群過了馬路後,終于坐上了爸爸運垃圾的車。
上去後,隻覺得身心舒展,終于躲開了林澤貝的威脅。
林澤貝看到夏青枝上了一輛垃圾車,立即拿出手機來拍照。
原來她家裡是運輸垃圾的,那夏青枝坐上去,不就表示她是垃圾嗎?
林澤貝一邊拍一邊笑。
今晚她的心情很好,當初在競選課代表時丢的場子,她一定要找回來。
夏青枝,你攤上事了!
夏晚天觀察着女兒的情緒,小心地對她問道:“剛剛和你一起走出校門的,是你同學嗎?”
他雖然始終都待在車裡,可眼睛卻是一直看着校門口的。
每晚他都很期待女兒放學,對夏晚天來說,接女兒放學是很幸福的事。
隻是剛剛,他看到跟女兒一起出校門的女孩子,舉着手機對他們拍了一下。
他之所以看得這樣清楚,是因為在漆黑的人潮中,看到了對方的閃光燈。
夏晚天擔心這會對女兒産生影響,所以才想問她,認不認識那個人。
夏青枝當時并未回頭看,隻記得跟自己一同出來的,應該是林澤貝。
她輕點了一下頭。
夏晚天頓時有些擔心:“你跟她關系怎麼樣?”
“還好。”
唉,怎麼會還好呢?
如果還好的話,根本不會拍她上垃圾車的照片。
夏晚天覺得很愧對夏青枝。别的家長都是開很好很好的車來的,隻有他開着保潔公司的垃圾車。
他猶豫地對女兒說道:“枝枝,要不,爸爸給你買輛小電車吧。我看有很多學生,都是騎那個上下學的。”
夏青枝有些擔心地問道:“為什麼,突然要給我買電車?”
夏晚天為難地笑了笑:“爸爸是要收垃圾的,不好總是公車私用。”
“可是,之前主管伯伯,不是同意了嗎?”
垃圾車外,時不時有豪車閃着刺眼的光開過。
車内,一個男人的窘迫和愧疚,幾乎填滿了這個閉塞的小空間。
夏晚天趕在眼淚掉出來之前,及時地揉了揉眼睛,将淚水盡數抹在手背上。
“枝枝,爸爸給你說件事,你别害怕。”
夏青枝點了點頭。
“就是,剛剛,爸爸看到跟你一起出來的同學,好像拍了一下你上車的照片。”
夏晚天說完擔心夏青枝有心理壓力,又往回找補道:“我也隻是看到了她的閃光燈,也許,她沒有在拍你,隻是在拍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