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寒現在隻想找個最偏僻的角落或抽屜,将價值上百萬的紅寶石胸針丢進裡面,等結滿蛛絲或者被灰塵掩埋,都不想再碰這個東西一下。
正當他的注意力被迫集中時,趨近于身邊的危險便疏于觀察,直到溫亦寒很明确地嗅到一股子渣滓的氣息,溫家的幾個公子已經成群結隊迎了過來。
為首的便是溫家大伯家的溫故、溫慈兩兄弟,還有二伯家的溫實初。
倒是沒見溫林默現身。
看來有能力的真少爺進了溫家之後,短時間内促成一盤散沙的凝聚。
溫亦寒旋即将絲絨盒揣進褲兜,态度倒是鎮定的,畢竟不是小學生打群架,都是成年人的針鋒相對,還不至于彼此弄得過分難看。
溫故也不是第一次在溫亦寒的背後搞些小動作了,自然與當事人面碰面的時候,攜帶幾分嚣張,雙手插兜顯得分外高不可攀。
他和他的兄弟們有人扮演白臉,自然有人得扮演紅臉,重任落在親弟弟溫慈的肩上再好不過。
說來也可笑,溫家大伯的兩個兒子,一個叫溫故,卻從不惜故往之情,一個叫溫慈,也從不懂心慈手軟。
溫慈與溫亦寒肩挨肩使勁撞了一下,佯裝回頭罵道,“什麼東西,看見人過來也不知道躲一下?”
溫如初則适當提點一句,“二哥,你怎麼回事?這是溫亦寒呀?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二哥你轉眼就抛腦後了?”
溫慈不陰不陽笑道,“原來是亦寒呀,我當是誰呢?人都說你從小鶴立雞群的,怎麼連點眼力見兒都沒有,長幼有序不知道給讓個道嗎?”
溫亦寒原本以為即将要迎接的戰鬥疏于高等級别的,沒想到對方開口就落在小學雞水平,也是怪浪費他的期待的。
不由反诘笑道,“原來是溫家的幾位少爺,”擡手漫不經心地彈了彈被碰觸到的西裝邊沿,仿佛那裡沾了什麼很髒的東西。
“好久不見,還是沒有什麼大的長進。”
這句話的侮辱性和傷害性雙雙達到标準。
溫慈是個極其沖動且險惡的家夥,骨子裡有種無端的粗魯勁兒,所以溫老爺子沒有允許他進入溫氏集團的核心部門,而是專門安排在進料加工和轉口貿易的口子上曆練。
想起溫亦寒曾經被整個溫家供在副總的位置,差不多已經間接承認他是溫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新仇舊恨很難不積累到爆發的程度。
所以溫慈不管場合,不顧一旁其餘溫家人的臉面,攥緊拳頭差不多能揮上去。
其實溫慈早打定主意,無論他在任何場合,對溫亦寒做出任何舉動,都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一個鸠占鵲巢的區區假貨,人人得而誅之。
所以溫慈準備不管他這一拳能否打倒溫亦寒,他下一句開口便罵,“你占了别人的人生,怎麼還意思還敢姓溫!”
一切都盤算好了。
隻是他這耀武揚威的一拳并未打出,才剛擡起些許距離,幾乎是眨眼的功夫,被一隻偏柔軟,且十分用力的手無端按住。
姜鶴手裡端着一杯酒,與他笑說,“溫慈哥,好久不見。”
溫慈隻是短暫見過兩三次,并不是很熟姜鶴的面孔。
倒是溫故跟溫林默最近被安排做大機械出口的生意,而供貨方正是溫西迩介紹來的姜樹仁。
姜樹仁的分廠在京城辦得有聲有色,現在除了親兒子表示漠不關心之外,商圈裡的大佬們,誰敢不給号稱江南第一重工SKS總裁一個面子?
極有眼色的溫故迅速摁住親弟的肩膀,神情變得輕松,實際上暗中施力道,“原來是姜少爺,前幾天我還和姜總在蘇城一起吃過飯,他還提到了你,沒想到今天居然這樣巧。”
得罪誰,肯定也不好得罪金主的寶貝獨子。
姜鶴一向是不怎麼愛應酬的,隻是在看到溫亦寒遇見危險的瞬間,身體本能做出了反應,至于接下來該如何跟面前這類人□□際,恐怕是再說不出第二句像樣子的了。
溫亦寒适時把姜鶴攏了過來,言道,“鶴鶴我找了你半天,你剛才丢掉的紅寶石胸針找見了嗎?”
姜鶴張開嘴巴開合了幾下,恍然大悟朝溫家的幾位少爺說,“實在抱歉,我還有點事,以後有機會再聊。”
溫故追問着,“是丢了什麼貴重東西?我可以以溫家的名義要求封鎖現場......”
溫亦寒已經轉頭走了,姜鶴拔腿要去追他,連聲說,“沒關系,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溫故又說,“改天請姜少爺吃飯,請務必賞光。”
姜鶴敷衍着點了頭,跟着跑走了。
待兩人的身影前後消失。
溫慈才氣呼呼道,“大哥你摁住我做什麼?姜鶴這小子才跟我見過幾面,怎麼好意思裝熟?真是跟着什麼人學什麼樣子!”
溫如初則比他通透些,轉動手心内的水晶酒杯,主動揭露本質道,“你應該謝謝打個阻攔了你一下,溫亦寒不過是一隻随時可以踩死的賴皮爬蟲,可是這位姜少爺,二哥,你恐怕還是不知道SKS集團對于整個江南區的影響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