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岐直接學他:“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真是的,關鍵時刻耳朵出問題了。”
王主薄冷哼一聲:“别跟我裝傻。”
元岐啊了一聲,然後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什麼?縣令找我?我這就去找她。”
話音一落,元岐逃的比兔子都快。
王主薄隻在原地捕捉到他的虛影。
他長歎一聲,現在的小夥子啊。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連老頭子都不放過。
太糊弄人了。
剛想轉身,元岐的身影又出現了,他探着腦袋:“别忘了将畫挂上。”
“趕緊滾吧你。”王主薄笑罵道。
哪裡用得着他動手,那群猴似的上竄亂跳的小夥子早就如捧珍寶的供起來了。
自此以後,但凡是路過正堂,所有人都得往牆上挂着的畫看兩眼。
然後,和旁邊的人會心一笑。
梁溫此時正在院中,元寶帶着符文華和符杳往院内走來。
梁溫看見他手裡提着的油紙包,裡面是南街生意最興隆的那家糕點鋪的芙蓉糕。
她試過挺喜歡的,後來去符家的時候順帶着捎上了一包。
沒想到,他們竟然記得。
待他們落座,元寶将油紙包接過,退了下去。
“何時動身?”梁溫親手為他們倒茶。
“回去就走。”符文華一身意氣。
符杳伸出手輕輕的拿過梁溫的手,将打好的絡子放在她手上。
梁溫看過,摸了摸符杳的頭。
她轉頭看向符文華:“那你此行是來辭别的?”
“是。”
符杳這時扯了扯她的袖口,指着自己又指了指符文華。
梁溫有點詫異:“你也要去?”
符杳笑着點頭,水靈靈的眼睛倒映着梁溫的身影。
符文華解釋道:“我和父親都不想讓她去,一來路途遙遠怕她辛苦,二來怕路上遇到危險,我保不了她。但阿杳想去,她說她想看着我進考,我和父親一心軟就讓她跟着了。”
梁溫微微蹙眉:“此行路途确實遙遠,阿杳你可以嗎?”
符杳重重點頭。
梁溫也不好在說什麼。
“那你爹呢?他不去嗎?”
符文華搖頭:“我一人上路花費的銀兩就極大,再加上阿杳,家中不算富裕,父親就不打算同去了。”
符文華頓了一下,随口接着說:“縣令,此次除了和您辭别,還想您幫我先看一下我父親。可能有點為難人,但……”
符文華是極不好意思的,但心中又擔憂,隻能硬着頭皮開口。
梁溫打斷他:“無事,平日裡我也要去那邊巡視。”
符文華突然想到:“也是,蘇郎君住在那邊,您自是要去的。”
梁溫那點不自在又來了:“跟他有什麼關系?”
符文華愣住:“您和蘇郎君不是摯友嗎?”
“他說的?”梁溫垂下眸,指尖在杯沿上摩挲着。
“對,我和爹爹上門時,蘇郎君說他與您如同利刃與刀鞘,分不開的。我看您與蘇郎君平日裡的相處頗為自然,定是結交已久的摯友。”
“也可以這樣說。”梁溫接茬。
他倒是不要臉,捆綁的利益關系都能混淆成這樣。
但在某種意義上說,又沒說錯。
梁溫與他們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送行。
元寶此時現了身,将手中的一袋子銀錢遞給符文華。
符文華趕忙搖頭,沒接:“不用了,我不圖這個。”
“拿着。”梁溫拿過,放在他的懷中,“沒說你圖什麼,我與你們認識這麼久,一點心意而已。”
符文華覺得燙手,臉上滿是無錯。
“怎麼,覺得受之有愧?”梁溫看出來了。
“……是。”符文華實話實說。
“不用這樣覺得,就當是……”梁溫看向旁邊的符杳,神情溫和起來,摸了摸她的頭:“就當是我給阿杳的路費,畢竟我拿她當妹妹看,做姐……哥哥給自己妹妹花點錢又怎麼了。。”
“……好。”符文華這回接着了。
符杳笑得更甜了,嬌嬌軟軟的拉着梁溫的袖口。
“阿杳,不要讓人欺負了。”梁溫溫聲道:“有事記得找你哥哥,把自己保護好了。”
“外面的壞人數不勝數,定要多警惕。”
符杳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看着便乖巧。
“好了,時候不早了,盡早上路吧,天黑就不好走了。”
梁溫看着符文華:“我不多說什麼,來日官場上再叙。”
“好。”符文華握緊手中的銀袋子,眼眶有點濕紅。
“去吧。”
符杳戀戀不舍的撒開手,抱着符文華的胳膊,朝街上走去。
梁溫目送着他們離去,随後大步踏入衙中。
此一别,再見就不知是何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