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瞿白已經恭候多時了,他大馬金刀的坐在桌案前,欣賞着梁溫的墨寶。
梁溫推門而入,蘇瞿白沒擡眼便曉得是她。
“你在看什麼?”梁溫見他看的入迷。
蘇瞿白起身,給她騰地方:“你的墨寶。”
“看出什麼了?”
“這字确實下了苦功夫。”他話音一轉:“不過,還是得練。”
梁溫自是清楚。
蘇瞿白突然朝她意味深長的笑起來:“梁溫,放心,我也是一位好夫子。”
“那得看你能不能教出一位好徒弟。”梁溫聽懂了他的話外音,這是拐着彎在提昨天的事呢。
她确實是醉了,喝酒誤事,誠不欺人也。
“我徒弟聰穎,包教包會。”
“那也不一定。”
蘇瞿白頗有信心:“等着吧,等徒弟出師的那天,我請你喝酒。”
“不用了,還是留着你自己喝吧。”
梁溫四兩撥千斤,使勁将那茬事往外拐。
蘇瞿白給自己研墨,随後取了張新紙,執筆潇灑,毫不停頓。
他一連十張,工工整整的字體分布在上面。
梁溫略過這個話題:“追風和陳虎呢?”
“盛京傳來消息,老鼠蹦哒個沒完,我讓他們兩個回去走一遭。”
“老鼠指的是蘇家嗎?”梁溫看他沒什麼嚴肅的姿态,略作猜想。
蘇瞿白一笑,她總能直指要害。
“怎麼會這樣想?”
“若不是其他位高權重的人,回盛京的就不會是追風和陳虎了。上次聽你說過,蘇家人不安分,你定會派人盯着。”
“不愧是我徒弟。”
梁溫氣笑了:“蘇瞿白,這便宜你都要占一下。”
蘇瞿白點頭:“我又不吃虧。”
梁溫背過身去,不理他。
蘇瞿白見此,說起另外一件事:“對了,有件事忘了問你?”
“什麼?”
“上次你去牢中,劉元和你說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你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當時梁溫被牛青喚走可是在院外,避着人的。
蘇瞿白神情自若:“沒有。當時見你出去便想去跟着你一塊,結果剛到院門口就看見牛青來尋你。你也知道的,練武之人,耳力還是不錯的。”
梁溫定定的看着他,蘇瞿白再三強調:“真的沒有,除了我,沒人監視你。”
梁溫這才收回視線,其實她沒生疑,隻不過下意識否定罷了。
“劉元說,當時張家被告上公堂他本來不知道,是升堂的前一天晚上有人去找了他,告訴他這件事。”
蘇瞿白正色:“除此之外,還說什麼了?來人是誰?是何模樣?”
梁溫将所知道出:“來人披着鬥篷看不清臉,但聲音透着老态,看身形像是女的。”
蘇瞿白皺眉:“如此一說,那老婦人定是了解劉元和張家的矛盾,且時機特殊,與沈巍和孫家脫不了幹系。”
“不一定就是老婦人,既然不想被人知道身份,嗓音也不是沒可能僞裝。”
蘇瞿白肯定她的話:“不排除這種可能。”
梁溫突然想起來:“劉元還說孫家私下販鹽。”
“确有此事,盛京那邊也掌握了他們販鹽的證據,他們暫時不會輕舉妄動。”蘇瞿白心中有疑:“孫家販鹽這件事算是隐秘,瞞的挺緊的,劉元是怎麼知道的?”
“他說有一次孫有财和張衷栩到莊子上講話,他偷聽來的。”梁溫也有些納悶。
“按理說與張家接線的一直都是孫家主管,這也是因着孫家主管的小兒子與張家女的姻親關系。孫有财隻能算得上是孫磊手上不咬人的狗,孫磊斷然不會将任何實權交給他,也絕不會讓孫有财觸碰有關沈巍的事。”
蘇瞿白抽絲剝繭的分析着,梁溫在旁聽着。
蘇瞿白和梁溫一時找不到頭緒,也不能将孫有财拎過來嚴刑拷打。
“既然想不出,那就拿人問。孫有财動不了,還有張家呢。雖然張衷栩已經死了,但是張員外可還在牢裡呢。張員外那麼寶貝他那個兒子,張衷栩和孫有财接觸怎麼可能逃的了他的法眼。”
梁溫眼中生寒,所有的不确定都要盡早斬斷。
若是一直處在被動的局面,形勢對他們而言格外不利。
這般想着,梁溫便要起身往外走。
蘇瞿白一把扯過她的手腕,将她帶到軟榻上。
提步移到桌前,悠閑的倒了杯水。
“幹嘛?”梁溫不明所以。
蘇瞿白将水杯送到她身前:“你的唇起皮了,喝口水潤潤。”
梁溫一口飲盡,蘇瞿白拿過又為她倒了一杯。
梁溫沒接:“蘇瞿白,沒功夫跟你糾纏。”
蘇瞿白不動,梁溫盯着他看了半天,沒辦法将水接過飲下。
一連三杯,蘇瞿白才滿意收回手。
“不用你,我來。”
梁溫聽見這話,忙說:“我和你一起。”
“不用。”蘇瞿白拒絕,想了想還是說:“手段可能有些狠辣,審訊過程中殘了死了我都控制不了,你别去。”
蘇瞿白淨手後擦拭着:“牢獄那種地方你少去,免得沾了晦氣。”
梁溫沒再說什麼,隻是微不可查的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