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旭王裴宥,今年二十。十歲時登基,十一歲時手刃王兄,落得個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的壞名聲。
十二歲時各奪魏、趙、齊三國三城,迫使三國每年進貢。
十五歲時親征,與當時國力同楚國不相上下的燕國開戰,手段殘忍,血洗燕國八城,落得個暴君的名頭。
這些年來,裴宥憑一己之力,把自己的名聲搞臭的同時,也使楚國日漸強盛于燕國,位列五國之首。
白绯寒沒見過裴宥,對他的印象也隻是傳聞中的那樣,但是,僅憑裴宥精心挑選了一處冷宮給她住的這一點,白绯寒斷定他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主動迎合這一點是絕對行不通的。
再者,裴宥的後宮裡有那麼多沉魚落雁的美人,肯定也不乏迎合取樂之人,若是行得通,裴宥這後宮裡早就夜夜笙歌了,他何苦還要每日同那無聊的卷折待在一起?
白绯寒在心裡默默地将這個想法驅除,之後再慢慢地想。作為楚國暗閣培養的、專門一對一針對裴宥的刺客,白绯寒對于裴宥的一些消息從來都是不匮乏的,于是不用細想,她便來了靈感。
先楚王,楚康王,不喜歡孩童,于是在裴宥出生之後,便将他和他的生母一起趕到了一片山野之中。這裴宥的母親,是個愛慕楚康王到骨子裡的美人,被趕出王宮之後,便遷怒于裴宥,給他下了五年頭疾藥不說,稍有不悅,便對他又打又罵。
每次受了欺負的小裴宥便會來到鄰居家,鄰居家有個大姐姐,名叫曲苑,對他很是關懷。
再後來,楚康王被刺殺,各位公子便趕回宮中繼承王位,曲苑便一路護着裴宥進宮登基,途中因保護裴宥還斷了左手的小指,這才有了今日楚國聞名天下的将軍——“斷指将軍”。
白绯寒想,裴宥不肯碰後宮裡的任何一個女人,以及對其他四國宣稱,如果曲苑戰死于某國,他必定親征血洗這一國。從這兩點來看,她覺得裴宥一定是愛慕曲苑的,這樣的情感,使裴宥即使再愛也不會強迫她進宮為妃,反而是順着她的願給她自由讓她做大将軍,這讓白绯寒很是羨慕,同時也讓她斷定,這個裴宥一定是個情種!
曲苑斷指這一點被白绯寒牢牢抓住,她想,若是她能稍微地效仿,說不定能引得裴宥的同情,那麼之後,她就會有更多可乘之機!
說辦就辦!
——
第二日,白绯寒便拉着雲留走出了冷宮之外,去查探裴宥的行蹤,經過三日的調查,白绯寒發現從裴宥下朝之後到禦書房之間有一段必經之路,路面上的積雪被宮人掃到道路兩旁的常青松樹之下。
而這段路上,每日在裴宥經過之時,都會出現一個穿着湖藍色衣衫的女子,有時對着松樹作詩,有時蹲在路邊玩雪,端的是腹有才情、活潑開朗的模樣。
躲在樹後的白绯寒眯了眯眼睛,決定好好地利用一下這個女子。
于是晨間,白绯寒便挑好了時機,趕在她來之前率先來到了這邊,撿了一根柳條握在手中當劍,開始揮舞起來。
雲留站在一旁仔細地看着,自家殿下從來不喜歡用劍,但最開始揮舞的這幾招,卻是鋒芒畢露,招招緻命,每一招都很難破。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白绯寒收了八成的内力,隻是舞着柳條,攻擊性很低,但觀賞性卻很高。
今日起得有些晚了,文蕭儀為了不耽誤每一個能見到裴宥的時辰,簡單梳洗了一番便匆匆趕來,卻見有一個身段窈窕的女子正在自己的領地之中揮舞着柳條,那女子轉過身來,文蕭儀看清了她那比自己不知美了多少輩的容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便拎起了裙擺快步走了過去。
白绯寒裝作沒看見她,繼續着自己手中的動作,感受着向自己靠得越來越近的文蕭儀,手腕卻向下一壓,那帶着些韌勁的柳條便劃破了來者的衣袖。
“刺啦——”一聲之後,白绯寒裝出自己被驚了一跳的模樣,瞪大了眼睛看清來者,随後将手中的柳條一把扔下,湊上前去想要看看她那被自己劃破的衣服。
她占了自己的地方,還劃破了她在故國定制的衣服!文蕭儀看着她眨着無辜的眼睛向自己沖過來的樣子,火冒三丈!
“大膽,見了宣甯公主還不跪下!”文蕭儀身邊的侍女看清了主子臉上嫌棄的模樣,立馬呵止白绯寒的靠近。
喲,原來是有五國美人之稱的魏國公主宣甯啊,可是人都到了楚國了,還自稱什麼公主?白绯寒掩去眼中的嘲諷之色,立馬頓了頓身子,之後乖乖地跪下。
雲留也跟在白绯寒的身後跪下。
“我的封号是承樂。”白绯寒低聲嘟囔着,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到了這楚王的後宮之中,誰還不是公主來的?既然要比公主的身份,那白绯寒便就同她比一比,反正今天的目的是要激她生氣。
文蕭儀聽後氣笑了,不過她反應很快,立馬便想到了用來挖苦白绯寒的話語,“聽聞先燕王在位時,你被盛寵一時,他甚至将你當寶貝似的單獨養起來,外人都不曾見過你。怎麼?如今你王兄繼位,你便失寵了?被送來了這裡?”
白绯寒垂着的眸子暗了暗,手臂上盤着的桃夭就要蓄勢而出,被白绯寒扭了扭手腕制止,文蕭儀不知自己方才差點兒就要沒了小命,隻當她是被自己氣到了,并不打算饒了她,追問道:“陛下給了你什麼位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