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過去,把門關上。”白绯寒如是說。
聽了這話的容若珩立馬斂起了笑容,垂着腦袋像一隻落水狗一般,慢吞吞地走到門邊,擡手将門關上。
屋内逐漸回暖,白绯寒壓下蠱發引起的煩躁,平緩着氣息,問道:“解藥呢?”
“姐姐,你一身輕快之時,卻是我身心俱疲之時,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你蠱發,我得到了片刻的痛快,何不讓這短暫的時刻再長一點?”凄冷月光之下,容若珩走到白绯寒的身前蹲下,捏起了她微尖的下巴,如蛇一般的金黃色的瞳孔再黑夜之中散發着危險的光。
此刻心口絞痛的白绯寒根本無力躲開他的控制,勾着唇角淡淡地挑起一抹笑容。她同容若珩都是暗閣培養的刺客,不同的是,容若珩并沒有被種下噬心蠱,種在他身上的卻是與白绯寒相關的彼岸蠱。
彼岸花,是花開不見葉,葉生不開花的植物,而彼岸蠱,效果則如同這彼岸花一般,于是就導緻,白绯寒噬心蠱發作之前,容若珩每日活在萬蟻蝕骨般的痛苦之中,而當白绯寒蠱發,容若珩便才會像一個正常人一般。
“我再問一遍,解藥呢?”白绯寒才不關心他痛不痛,她隻在乎自己的死活,看着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并不生氣,仍舊是笑着,笑意還更甚,轉眼間,那條盤在她手臂上的粉紅色的小蛇便竄上了容若珩那白得毫無血色的脖頸。
脖子上冰冰涼涼的觸感是危險的存在,容若珩立刻松開了白绯寒。他雖然也養着許多蛇,但就算合起來,威力卻始終不敵白绯寒的這一條,他不敢再造次了,于是将挂在腰間的錦囊摘下,遞給了白绯寒。
“桃夭,回來。”白绯寒一聲令下,盤在容若珩脖子上的小粉蛇便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回到了她的袖口之中。收回桃夭之後,白绯寒将錦囊打開,拿了一粒藥丸放入到口中吞下,心口處的撕扯感便瞬間消散。
“姐姐,你不會以為,到了這楚國王宮之中,你就自由了吧?”容若珩在白绯寒對面側着身子卧在地上,笑嘻嘻地看着白绯寒。
“我确實自由了一個月,但有這噬心蠱在身,我永遠都做不了我自己。”沒了痛楚,白绯寒的聲音又變得悅耳了許多,她拎這手中的錦囊來回晃了晃,發現裡面裝着許多解藥,最少夠自己用半年的了,這就說明,最少半年的時間内,她可以掙脫暗閣的束縛随心所欲地生活,但暗閣……會讓她得逞嗎?
顯然不會。
容若珩将目光放在那錦囊之上,“姐姐,我此番前來,還是替燕王傳話的,他說,如果你能讓楚王愛上你,并在楚王的後宮之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就會徹底解了你的噬心蠱,放你自由。”
白绯寒聽到後半句後狐狸眼中閃閃發光。燕國并不是最擅長用蠱之國,卻曆代愛用噬心蠱控制自己培養的刺客,這解蠱之法,乃是曆代燕王親傳的,就算是蠱術盛行的齊國也不知如何解,所以每位刺客必須聽命于燕王,滿足他提出的任何條件。
而現在,燕王要她想辦法使楚王愛上她,開出的這個條件可真是太誘人了!
要知道,白绯寒可是修習過魅惑之術的,對付一些蠢男人不在話下。打遍其他四國,以暴君聞名天下的楚王又如何?其本質上……也是個蠢男人罷了。
“好啊好啊。”白绯寒連聲應下,開始幻想着自己的蠱解了之後遊戲人間的場景。
看她答應的如此痛快,容若珩的心裡頗有些不爽,便想着要挖苦她,于是嘲諷道:“除燕國之外,其他三國進貢的公主可是都被楚王收入了後宮之中,可唯獨你被楚王安置在了冷宮,讓楚王愛上你,你能辦到嗎?”
“那又怎麼樣,楚王又沒有見過我。”白绯寒将手撫着地面,撐着身子向容若珩靠近,放柔了聲音,問道:“我美嗎?”
容若珩喉嚨一緊,将目光定格在了白绯寒眼尾上挑的那雙眼睛上,其餘的皆是美的,可這雙眼睛,更是美得出塵,一颦一笑皆是萬般風情。
這樣美麗的姐姐,讓給那傳聞中不近女色不解風情的楚王,容若珩是不甘心的。他起身,垂眸看着白绯寒,卻是感覺不到任何一點居高臨下的意味,半令半求道:“姐姐,别忘了我。”
白绯寒看着他金黃色的瞳仁,捂着嘴笑出了聲,彎着眉眼看他,“這麼喜歡我,那你去殺了燕王,解了我的噬心蠱,我和你走。”
“可是姐姐,我會死的。”容若珩收起目光,朝着門口處走去,脖子上戴着的銀鈴吊墜在走路時鈴聲悠揚。
待門再次被關上之後,白绯寒抱着雙膝,仰頭靠在床榻邊上,開始琢磨着怎麼才能入了那個暴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