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書青垂着眼,盯着那被西裝褲包裹的長腿,吞咽了下。
神智走失,他試探着繼續往上摸,觸到了一個微微的金屬凸起,有點硬,有點涼,可沒等郁書青摸出那是什麼東西,就被一把掐住了下巴,後背猛地砸在座椅靠背上。
可是郁書青并不恐慌。
因為那個陌生男人雖然惱怒,臉頰已經泛起薄薄的紅,但在瞬間伸出手,護住了他的後腦勺。
這種莫名的安全感,和剛才被尾随時的不适,簡直天差地别。
徐礦忍無可忍,一條腿蜷曲着跪在座椅上,以一種強硬的姿态控制着郁書青:“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
這小醉鬼眨巴着眼睛,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剛才發生的一切,徐礦還以為是什麼整蠱遊戲,若不是自己的車,他簡直都要轉身去找攝像頭了,太無聊,太不可思議,驕傲得跟天鵝似的郁書青,怎麼可以這樣貼着自己的身體——
還摸他的大腿。
徐礦鉗制着郁書青的下颌:“不記得了?”
可沒等到對方回答,胸口就再次傳來溫熱的觸感。
徐礦低頭。
郁書青居然趁着距離拉近,把手放在了他的胸上。
捏了捏。
那雙霧氣昭昭的眼眸,瞬間閃爍出明亮的光:“……哇哦。”
徐礦:“……”
他徹底沒了脾氣。
“人菜瘾大,喝多了被撿走都不知道。”
他按開擋闆,擡眸看向前方的司機:“掉頭,給人送走。”
同時把郁書青作亂的爪子扒拉下去,單手握住對方的雙手手腕,另隻手去摸褲子口袋:“别鬧,我送你回家。”
可兩邊都找了,還是沒能摸到手機,就一個薄薄的錢夾,徐礦打開看了眼,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又給放回去了。
司機轉動方向盤:“徐總,咱把他送哪兒?”
徐礦也想知道。
他和郁書青雖說從小就認識,但分别的時候鬧了些不愉快,自個兒肩膀上到現在還有牙印,想到這裡,他就不由自主看了眼對方的嘴唇,腹诽這小玩意看着挺乖,實際上兇得跟野貓似的,壓根不讓摸肚皮,逮誰沖誰龇牙。
但郁書青會裝,在長輩面前人模狗樣的,門一關,轉頭就跟他打架。
就那小身闆,哪兒打得過啊。
後來徐礦發現,這人悶不吭地開始喝牛奶了,每天上學,都要往書包裡揣一瓶高鈣牛奶,明明之前還跟自己說過,最讨厭牛奶的味兒,現在為了長高,捏着鼻子忍辱負重,還說什麼,突然覺得牛奶很好喝呢。
做作。
這是徐礦對郁書青最早的看法。
當然,後來兩人的關系在一次微妙的契機下,開始緩和,那段時間,他是真的很喜歡郁書青。
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就鬧了一場很大的别扭,他至今都記得當天郁書青跟瘋了一樣,眼尾通紅,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找個酒店吧,”徐礦有些頭疼,“我看看有沒有共同好友,能聯系一下。”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有時候就薄如紙張,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伴,十年不見,也未曾料到會變成這樣。
醉醺醺地被他抱上車,還懵懂着一張臉,坦然地解自己的衣衫。
野啊寶貝。
徐礦啧了一聲,他還控制着郁書青的雙手,另隻手去摸自己的手機,打算翻找一下通訊錄,可就在同一瞬間,對方突然像隻被踩中尾巴的貓,擰着身體掙紮起來,力氣大得出奇,直接掙脫了徐礦的鉗制。
“熱……”
郁書青喘得厲害,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盯着徐礦:“我好難受……”
車内空間狹窄,一點兒燥動的喘息就被放得更大,直到這時,徐礦才後知後覺咂摸出那麼點不對勁兒來。
他試探着用手背貼了下郁書青的側頸,而對方立刻發出聲很低的悶哼。
瞳孔仿佛失去焦距。
“操。”
徐礦暗罵一聲,毫不猶豫地扯下領帶,一把拉過郁書青的手:“就在前面那家酒店停下!”
司機看了一眼,麻溜地踩下刹車。
郁書青倒也溫順,乖乖地伸着自己的胳膊,低頭看徐礦的動作。
白皙的手腕被纏上領帶,繞了兩圈,又結結實實地打了個結,徐礦實在不想等會下車的時候,這酒蒙子再搞出什麼莫名其妙的行為,幹脆先發制人,給他牢牢綁住。
車在路邊停下,徐礦給自己的外套脫掉,往郁書青身上一裹,就伸手去開車門,畢竟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給人關起來,别真鬧出什麼事。
“徐總,要我一起……?”
徐礦已經下了車,兩手給郁書青半拖半抱地從車裡弄出來:“不用,你等我半個小時。”
司機點頭:“好的。”
等到了房間,打完電話,徐礦的任務差不多就完成了,他可不打算耗太久的時間。
畢竟他對郁書青,至今仍心懷芥蒂。
七月的天,到了晚上也會有點冷。
徐礦一手攬着郁書青的腰,另隻手把外套給人裹好,省得被外人看到郁書青手腕上的領帶,因為這個扶着的姿勢,對方的身體重量幾乎全靠在了他的身上,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耳畔,癢酥酥的。
夜風吹涼。
徐礦給人往上托了托:“站好了……”
話沒說完,郁書青就趁這個姿勢仰起臉,貼近了徐礦的嘴唇。
他沒經驗,此刻的所作所為全憑本能。
路邊的合歡樹早都睡着了,絨球似的粉色花朵變成輕柔的夢境,随着悄然的風,茂盛的枝桠簌簌抖動。
徐礦僵硬地站在原地,沒有給人推開。
空白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
好像小狗,在舔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