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一座庭院内,陽光透過疏葉灑在地上,點點斑駁,微微搖晃。光點映入房中,架子床上女子身形婀娜。
“你們究竟是誰,為何要将我捆在此地!”女子平躺着被綁在床上,繩子雖松,卻無法逃脫,她扭身怒喊,“我可是王的侍佛女!”
溫知藝掏了掏耳朵,示意蒼羽解綁,她将茶水遞到女子面前,輕聲勸阻着。
起初女子氣得将茶杯拂開,溫知藝也不惱,依舊軟聲勸說,女子也是位明事理的,知曉侍佛女究竟是何人後,她緩緩起身朝屋内衆人行禮。
“小女謝過諸位大俠,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一個時辰後,王宮。
因着二人多次“随意”進出王宮,溫知藝早已熟悉溜進宮的那條小道。眼前高牆不知何時被人卸下一角,她堪堪夠到牆頂,踮起腳輕輕一躍便可翻進宮内。
“輕而易舉。”溫知藝拍去身上的灰塵,暗自呢喃道,語氣輕快。
不知作為侍佛女進宮的謝卿宴眼下身在何處,想來應當在王殿,她且溜過去瞧上一瞧!溫知藝拉起面罩,貓身行走在王宮中,一襲夜行衣隐沒在夜色中,她左右打量着宮内,快步行進。
未等她進入王殿,隻見殿門大開,數名侍女端着金盤魚貫而出,皆低着頭碎步穿過庭院朝王殿外走去,溫知藝定了定心神,悄聲跟上。
此時已然入夜,宮燈明亮,樹影映照在石闆路上,婆娑搖曳。侍女們裙擺飄揚,正快步走着,絲毫未察覺跟在身後的少女。一名較為年幼的侍女左右打量一番,随即扭頭與身側人悄聲說道。
“侍佛女長得再好看又如何,不還是……”侍女眼珠子朝上一轉,語氣有些輕蔑,話裡話外都是對侍佛女的貶低。
“噓!”身側的年長侍女冷聲打斷,皺眉看了她一眼,後者縮了縮頭不敢多言。
溫知藝躬身躲在樹叢後,葉片将她悉數遮住,她抿唇看着一群侍女從她眼前走過去,随即貓身跟上。聽侍女的話,那侍佛之人多半沒有好下場,也不知王究竟要作何,更不知這是王的意思,還是王背後那人……
穿過拐角,一座假山映入眼中,在夜色裡顯得格外幽暗,侍女們将手中的宮燈點亮,從假山一側進入,最後那人警惕地回頭望了一眼,未見異樣便關了門。在石門落下前,溫知藝一個箭步上前側身擠入。
腳下泥土松軟,假山内地路似是朝下鋪去,溫知藝跟着前面的光亮走了片刻,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
一尊巨大的佛像豎立在石洞中央,上接洞頂,下連石路,佛像手掌一人高,垂下來的顆顆佛珠竟是人頭,一群身着袈裟的人手握鈴铛,圍着佛像慢慢走動,石壁上挂滿人骨,看得溫知藝頭皮發麻,這究竟是佛還是魔?
正待她打量着石洞,思考自己能躲在何處時,卻見石洞的另一端竟放置着王座,她借着陰影湊近一看。
竟是一名身着黑衣的傩面人!男子身形高挑而纖細,皮膚白膩不似胡人,隻見他微微擡手,圍着佛像轉動的人群頓時停下來,紛紛跪地,男子幽幽開口,聲音清冽,不帶一絲感情。
“把侍佛女祭奠後,便可給王室幾枚丹藥……”男子停頓一瞬,笑道,“犒勞犒勞。”
原來西蕃王室背後之人竟是傩面人!溫知藝盯着男子咬牙切齒,也不知他控制西蕃王究竟要做什麼,将王害得奄奄一息便罷了,竟還來擾亂盛京城,她倒是要看看他面具下的真實樣貌!
眼神一轉,遠處角落謝卿宴一襲白衣,雙手被捆在身後,此刻正低着頭讓人看不清面容。他似是察覺到什麼,隻見他微微擡眸,越過衆人看向溫知藝,他眯了眯眼示意其趕緊離開。
溫知藝正要轉身,誰知王座上的男子猛然站起身,竟甩袖朝她飛來一劍。眨眼間,一道白光飛馳而過,待她聚焦眼神後,隻見謝卿宴側身攔在她身前,一隻手握住飛來的短劍,他蔑視地瞥了一眼傩面人。
男子一個箭步朝二人奔來,眼神陰冷。見狀,謝卿宴攔腰将她抱起,借助石壁一躍而起,帶着她從石洞頂端飛出。
不知謝卿宴速度有多快,溫知藝隻覺耳邊風聲呼嘯,她從他懷中探頭望去,身後一群黑衣傩面人亦是飛速緊跟,她伸出手捏了捏謝卿宴環着她的手臂,示意他再快些。
二人穿梭在王城中,身後傩面人緊跟不放,正待謝卿宴猶豫是否要正面出擊時,隻聽一座樓閣拐角處,一道男音傳來,聲音熟悉,不知是何人。
“小子,來老夫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