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光線暗,一些物件僅能依靠着門外照出個輪廓,陳桂香進内側的菜園摘菜去了,讓她在這裡等着,宋佳佳便趁機打量起屋内的布局。這屋比上面幾層潮濕不少,連水泥地面的顔色都更深些,森森寒氣像進了冰窖一般。
奇怪了,宋佳佳面色凝重,感受着異常的室溫不自覺的放輕呼吸,邊用耳朵聽着内側的動靜邊謹慎在屋中小步環視。
牆壁上的某處透着瑩瑩的光,若不是有其他更昏暗的地方來做對比,根本猜不到那是窗戶。
回憶着院外的視角,它似乎是被什麼紙給糊住了。慢慢摸索過去,外面衆人的說話聲稍微清醒些許,看來是窗戶沒錯了。
宋佳佳猶豫半晌,終究将手覆了上去,粗糙的觸感自指尖傳來,像極了宣紙。
沒什麼特别的,估計就是普通報紙吧。
她這麼想着,轉身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物件上,一個個陶罐占滿了櫥櫃,就連竈台上都放着大小不一的深棕色罐子。
昆蟲?斷肢?宋佳佳盡可能的往極端的方面做設想,妄圖有個心理準備。
該不會是什麼蠱蟲之類的吧?好惡心。
她向亮着光的菜園瞟去,門闆上的光影影綽綽,對方應該正在摘菜。
來了就不能白來,女生終于下定決心,深吸了口氣就拿下其中一個罐子望去,卻并沒有看見想象中的獵奇物品。
“有沒有搞錯……”宋佳佳不可置信的喃喃,将手伸進去驗證着,“米?”
糊在門闆上的光亮越發少了,黑影搖搖晃晃的放大,宋佳佳慌忙将東西放歸原處,這才有驚無險的趕在陳桂香回來前跑到最開始的位置。
“幹媽,你回來啦?來來來我來拿。”女生笑着迎上去,額角的冷汗滑落在對方的手背。
陳桂香一頓,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靜靜凝視着宋佳佳,目光讓人遍體生寒。
“你怎麼出汗了?”她問道,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不對,又僵硬地扯出抹笑,“是太熱了嗎?”
“說話啊。”
“幹媽……我…”宋佳佳心如鑼鼓,吞咽着口水瘋狂尋找借口。
在這種陰森的環境裡熱的出汗簡直太沒有說服力了。她顫抖着低頭,腦内響起扣除心智值的聲音。
“韓子材這混蛋……他要和我分手,我就是想不開,幹媽你看我這搞得……多大人了還哭鼻子。”終于,女生擡起了臉,上面已經淌滿了淚水,正大顆大顆砸在陳桂香手臂上,又滴落在地,“本來不想哭的,就是這混蛋說變心就變心……”
對方久久沒回應,隻沉默的如同冰冷的機器一般審視着她,良久後,陳桂香在她愈發不安的驚俱中嗔然笑道:“你呀…你和小韓計較什麼?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忍忍就好了,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理。”
窒息的感覺驟然消失,宋佳佳劫後餘生般喘着氣,勉強應道:“幹媽說的是,我也這麼想的,要麼說還是得問有閱曆的人,您這麼一說啊,我就跟着主心骨似的穩了。”
陳桂香笑笑沒說話,女生卻接過她手上的菜走出門外。
“大家夥過來領菜啦,我放這邊桌子上了哈!”宋佳佳故作鎮定,聲線卻略微顫抖。
衆人應聲圍了上去,挑挑揀揀的選擇了中午要用到的菜樣,喻有原這次沒有嘗新鮮,對那堆“原生态”的東西可謂是退避三尺。
“哥,她不對。”感受到衣擺被扯動,秦殃順勢看向倉惶離去的女生若有所思。
“有麼?”他故意逗裴溯玩,直男發言道:“臉好白,擦粉了。”
裴溯:“?”
“開玩笑的。”男人悶笑,用膝蓋頂了頂他示意上去拿菜,“知道她有事又能怎麼樣,用麻袋套過來嚴刑逼供?”
青年邊上前邊喃喃:“不可以嗎……可以的吧。”
裴溯去的晚,一桌子菜隻剩下幾個尚還泛青的西紅柿,好在他們都一起吃,菜管夠。
他垂眸把玩着手中的西紅柿,青紅交錯看着并不美味,向角落暼去,那個在昨夜見過一次的文藝青年正默默跟在宋佳佳兩人身後半米遠的距離,依舊怯弱的不說話,任人擺布似的。
看來這是被招安了呀,戲谑一笑,在知道他們開支的打算後更加有興緻。
“好了沒?走吧。”秦殃插兜站在槐樹下,身旁的三人也都齊了。
裴溯将手中的西紅柿一揚,沖衆人含笑道:“來了,中午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