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扶了一把”。
現在應該松開。
路行漾咋咋呼呼:
“嗐,我以為你倆好上了,沒有就好!”
蘇輕辭看他。
路行漾摸摸眉尾,找補道:“這不是怕你動了真情,有礙于你的淩雲壯志嘛。”
染绯扭頭看蘇輕辭。
她擡起下巴,同時還要挑眉,才能看見蘇輕辭的眼睛。
他什麼淩雲壯志?
原文裡,蘇輕辭作為男主的最大敵手,與男主纏鬥至終局,說明他與男主有共同的目标。
那即為:一統天下,成為霸主。
又因這是本女頻小說,基本上,得女主者得天下。
男主,男二,反派,三個重要男性角色同時在場的情況下,男主英雄救美,這個結果對于其他兩位,似乎不是好兆頭。
染绯轉動身體,十分自然地從蘇輕辭掌心退出,離開蘇輕辭的胳膊。
蘇輕辭下落的手臂帶動心髒一沉。
染绯站在蘇輕辭側前方一步的距離,回身望着他問:
“你不追一下嗎?”
蘇輕辭靜靜垂眸注視她。
路行漾插話:“追誰?你剛才說不用追。”
“你不用追,但他可以追。你倆目的不同,他是幫人家,你是綁人家,能一樣嗎。”
“他為什麼要幫裴雪心?”路行漾問。
對,他為什麼要幫裴雪心。蘇輕辭也想問,染绯為什麼認為他要幫去幫裴雪心?
蘇輕辭心中有一個答案。但他希望是他會錯意,染绯不至于那麼決絕。
染绯堅硬的話從她那兩瓣水紅色柔軟的唇之間吐出:
“他想娶裴雪心為正妻,當然應該去救她。”
路行漾假模假式捂住嘴,小聲尖叫:“沒看出來門主大人還有這想法!”
蘇輕辭仔細打量染绯,試圖從她身上找到一絲違心的痕迹。
可是沒有。她确實認為他想。
“你為什麼會這樣以為?”蘇輕辭發問。
“隻是我以為?”染绯笑着說,“隻是我搬上台面說,而你不敢承認。”
路行漾餘光瞟到蘇輕辭烏雲蓋頂般沉得能滴水的臉色,收了些玩笑心,正色道:
“染绯,你不清楚情況就不要亂說。”
“我怎麼不清楚?他隻讓我當妾室,不給我正妻之位,不就是為了把這個位置給其他人留着麼。在天璇國,還有誰能比裴雪心更合适那個位置?”
路行漾無話可說,他也覺得染绯說的有幾分道理。
蘇輕辭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嗓子仿佛被濕水的棉花堵住。
他頭昏腦脹地開始反省,當初為何隻讓染绯做妾,為何把正妻之位空出來。
因為家族背景差距懸殊?不是,他們都幾乎可以算作是無父無母。
因為她性情不适合?不是,他都決定演出給她無上的寵愛,這種合不合适已經不再是問題。
那是因為什麼?
蘇輕辭掌根摁住額頭,虛汗在皮膚上冒出、流動。
他想起來了。
當初的染绯,并非現在的染绯。
從喜筵之後,染绯才忽然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蘇輕辭放下撐在額頭上的手,睫毛扇動兩下,迎上染绯期待的眼光。
憑他對她的了解,她期待聽見他對她一番推論的肯定。
蘇輕辭偏不遂她願。
他冷靜道:“沒有給你正妻之位,是因為你不要。”
他攢出來一些力氣,恢複到平日裡事事遊刃有餘的冷硬形象,宛如堅不可摧。
染绯簡直被他的話逗樂了,這人竟然反咬一口。
蘇輕辭頓了一會兒,見染绯隻是嘴角抽搐眉頭挑起,笑意盈盈卻并沒有講話的意思,于是接着反問:
“難道你會要嗎?”
染绯看着他的雙眼,讀出了那句問話的潛台詞。
——隻要你要,我就給。
染绯心跳慢了半拍,神色如常地說:“你說得對。”
她承認,是她不願意要。
是她的問題,不是他的原因。
蘇輕辭非常難得地,在與染绯的對峙中占據上風,雖然隻是表面上。
表面上,染绯退了一步,低下頭。
實際上,輸的是誰,隻有他心裡明白。
她棄正妻之位如敝履,同樣棄他如敝履。
他的東西,她都不想要。
路行漾抱着胳膊,身體一陣陣地抖,驅散寒冷。那兩人說啥呢,聽起來像是普通對話,可他怎麼那麼冷?
密室不遠處的陰影裡,望微峰三人滿臉不信地盯着陳蕙兒。
自從章柳與陳蕙兒在屋頂上與師兄弟碰面,四人便彙合了,一起走,在生村尋找染绯。
找着找着,就找到了密室。
裴雪心被聖姑灌水的時候,他們剛剛抵達密室附近,找了個位置藏身,一路暗中觀察直到現在。
結果,就聽見了不得了的對話。
石川柏問陳蕙兒:
“你說那個人是蕭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