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蕙兒耳力不及望微峰三個,聽不清密室内的人在說什麼,隻遠遠看見裡面的人,有着那天下午進密室找她、說要救她的人的身形和面孔。
陳蕙兒:“對,蕭院長專門用自己的聲音安慰我了。”
石川柏還是不信。
他們幾人大都知道,染绯是神夜門門主蘇輕辭的妾室。根據他們方才的對話,那個護衛打扮的男人,應該是蘇輕辭僞裝的。
既然是蘇輕辭,又怎麼可能是蕭玄庭?
章柳也開口:“陳師妹,你或許認錯人了。”
“不可能!”陳蕙兒連忙收聲音,“你們不知道,蕭院長承認了,生村的大門是他親手破開的!”
陳蕙兒壓低聲音,臉更加湊近其餘幾人:“那麼厚的大門,除了蕭院長,還有誰能做到。你們說,他是不是蕭玄庭?”
石川柏和章柳同時沉默了。
他們确實想不出還有誰能割開那麼厚的門。
坊間隻傳蘇輕辭擅長陣法,似乎從未有人說過蘇輕辭其他方面的厲害。
如果陳蕙兒所言不假,那麼密室裡的人,真就是蕭玄庭。
奚南星一拍腦袋,比劃給另外三人看:
「我知道了!蕭院長為了一箭雙雕,解決生村問題加上打擊神夜門,所以才會一人僞裝成兩種身份。」
石川柏将信将疑:“是嗎。”
陳蕙兒連忙附和:“肯定是這樣。”
章柳雖沒完全相信,但也沒有出聲反駁。
她就是隐約覺得哪裡不對勁,蕭院長何苦一人分飾兩角,他的武力貫絕天下,想去哪裡不都可以直接蕩平,蕩平生村,蕩平神夜門。
他扮演生村護衛,能騙得過生村人也就罷了,怎麼還能讓染绯相信,他是與她同床共枕的男人。而且,蕭院長有必要在生村騙染師妹嗎?
他圖什麼?
不管了,染師妹沒事就好。
陳蕙兒問:“我們現在去找绯绯?”
石川柏不同意:“萬一拖累她就不好了,畢竟我們還在躲避生村的護衛。”
奚南星點頭。
章柳用力閉上眼,再用力睜開:“你們長了眼睛的話就看一下,染绯穿着什麼衣服,跟在什麼人身邊?”
陳蕙兒照做,驚奇道:“绯绯穿得與大祭司好像。”
“是。”章柳忍住了,沒說出後面三個字,不然呢。
石川柏領悟:“她與大祭司認識。”
“不隻是認識,還是同一陣營的。”章柳補充,“我覺得,大祭司會幫我們。”
她噌地從地上站起來,走出黑暗陰影,藍幽幽的光照在她臉上。
路行漾搓胳膊取暖的手停住,呆愣遠眺突然出現的女人。
染绯發覺路行漾異常,也回頭。
一看,竟然是章柳。
染绯拍了拍臉頰,微微的疼,這是真的,不是夢裡。
她拔腿向章柳奔去:“師姐!”
章柳也朝染绯跑了幾步,兩人抱在一起。
灰藍色霧氣被攪散,二人周圍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展示出夏天夜晚本該有的樣子。
章柳在染绯耳邊,聲音有些哽咽:“你……恢複正常了?”
“沒錯。”
“……”章柳作為從生村逃出去的原住民,知道恢複正常意味什麼。
章柳語氣從哽咽變為堅定和保護:“從現在開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跟你一起解決。”
“是我對不起你。”這句道歉聲音很低,低到染绯幾乎懷疑是幻聽。
然而她還是拍了拍章柳的背:“我沒事,你不用往心裡去。”
我怎麼可能不往心裡去?章柳無聲歎息,松開擁抱,給染绯捋了耳後的碎發,看着她自然靈動的神情,下定決心要好好守護。
路行漾開始搓手,方才是身上冷,現在連手也冷了。他已經琢磨出來,冷意的源頭就是他身邊這位面沉似水的門主大人。
不是吧,蘇輕辭連女孩子的醋也吃。
染绯和師姐抱一下又沒什麼。
路行漾暗戳戳比較。他比蘇輕辭強多了,至少不會亂吃醋,如果在他身邊,染绯應該會比較自由。
見章柳成功與染绯彙合,那兩個密室裡的男人面色無異常,其餘三人才起身,朝染绯走過去。
陳蕙兒撒嬌似的憋不住哭腔:“绯绯,你不知道,聽到章師姐說她沒和你在一起,我有多擔心你安危。”
染绯張開雙臂讓陳蕙兒檢查:“我安得很。”
陳蕙兒以為染绯是要與她擁抱,朝前伸直了胳膊就往染绯懷裡撲。
染绯無奈地笑,接受了陳蕙兒的投懷送抱。
兩人撞在一起時,路行漾甚至聽到了一聲“嘭”的動靜。好結實的一抱。
身邊又冷了幾分。路行漾逐漸能理解蘇輕辭的态度,一個人兩個人都來分染绯的注意力,确實挺心煩。
還有,連蘇輕辭都隻能借着濃霧攬一下染绯的背,那兩個人卻能明目張膽衆目睽睽之下,與染绯相擁。
是他他也氣。
路行漾偷瞄蘇輕辭,以為會看到陰沉的一張臉,結果蘇輕辭看起來竟然格外端方。
路行漾脫口而出:“你有病啊,這麼正經。”他還以為看見皇宮裡那群喜歡教育人的老古闆。
話音剛落,那個與染绯大力擁抱的女孩忽然轉過上半身,向密室的方向喊道:“蕭院長。”
路行漾正摸不着頭腦,那姑娘喊誰呢?
然後就聽見身邊那個端方君子一樣的男人,淡淡地應了一聲。
陳蕙兒激動地對望微峰幾人:“我就說那是蕭院長吧。”
望微峰幾人齊刷刷舉頭望明月。
陳蕙兒:“咋了,天上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