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軸沒再指示下一步。
洛越被他身上灼熱的溫度燙得臉頰泛紅,推着他的胸膛往後縮,想要讓自己冷靜一下。
她現在渾身乏力,手臂上也沒什麼力氣,沒想到随手一推,晏深便不動了,如同被人施了定身符。
洛越側目看他,隻見一顆豆大的淚珠從他臉頰上滾落了下來。
他半垂着眼眸,盯着她側頸上那顆小痣,嘴唇微微抿起,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看起來委屈至極。
哪裡來的大哭包啊!
洛越顧不得再去推拒了,忙伸手給他抹眼淚。
他個子比她高得多,現下直起了身子,她踮起腳尖才勉強能碰得到他的臉。
洛越被他無聲落淚的這一套攪得心都揪了起來,隻能勾住他的脖子,讓他俯下身,然後眼一閉心一橫,用嘴吻掉了他的淚水。
柔軟的櫻唇順着臉頰往上,流連在他水盈盈的眼角。
晏深忽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不等洛越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她被直接放到了床榻上。
面前之人眼圈還泛着紅,身上帶着一點醉人的酒氣,就這麼不容人反抗地吻了下來,撬開了她的唇舌。
洛越怕他再哭,也不敢掙紮,隻能紅着臉任他作為,呼吸愈發紊亂了。
她感覺自己拿這人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似乎完全拿捏了她的七寸,在她有所猶豫的時候讓她心軟又心疼,在她放下戒備的時候又化身為一陣滿是侵略性的狂風,吹得她裡外都亂了套,隻能默許他得寸進尺地又抱又親。
天還沒黑。
但是卷軸自動給他們熄了燈,那個“哔——”也昭示着他們接下來沒有别的劇情需要走了。
洛越雙手都被他緊緊扣着,感覺周身的溫度都在緩緩升高,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把腦袋倚在他胸口,安然閉上了眼睛。
*
“铛——”銀杯墜地的聲音在空曠的房屋中顯得格外響亮。
洛越皺了下眉,還沒緩過神,就被人狠狠捏住了下巴,不得不擡起了頭。
這人手指修長有力,攥得她骨頭都發疼。
她被斜照進屋内的夕陽刺激得眯了下眼睛,待到徹底看清眼前人面目之時,綿密的疼痛激得她渾身一顫,如同身陷冰淵。
還是這張臉,眸中卻燃着不似作僞的怒火。
“你對葵笙說了什麼?”
他語氣冷淡,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恨意。
洛越感覺自己那顆心仿佛被帶着火星的碳條狠狠抽打了幾下,一口熱血梗在她喉頭,堵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男子收緊了手指,緩緩俯身,低聲道:“我看在你是她姐姐的份上才留你活到今天,你最好不要不識趣地自己作死。”
話罷,他蓦然松手,像丢棄了什麼嫌惡舊物一樣擦了擦手,轉身便離開了。
洛越整個人癱在牆角,眼淚“唰”地從眼角滑落了下去。
好疼,疼得不像夢。
遲早有一天,他會這樣對她嗎?
外面有人經過,嬉笑聲從未曾合攏的木窗傳到她耳邊,像一把把淩遲的刀,剜在她脆弱的心髒上。
“哎,你們知道嗎?這裡關着的是一廂情願跑來勾引執印的蓮花仙,居然想要搶自己妹妹的夫君,簡直是不知廉恥。”
“她早被天機山通緝了,聽說盜走了仙門的秘寶,真是偷慣了,什麼都想偷。”
“執印略施小計,她就巴巴地自己貼上來了,這種人活該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
洛越靠在冰冷的牆角,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明明心裡明白,剛剛那人,隻是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卻不是他,不是她的小白虎。
但是她忍不住去想,萬一他真的是騙她的呢?萬一他隻是恨她,想要戲弄她的感情呢?萬一豔鬼境中的一切,也隻是他“略施小計”的其中一環呢?
當初不顧一切回應他的那一腔孤勇慢慢被澆熄了,她隻覺得乏力。
她曾經為自己打造的銅牆鐵壁早就鏽迹斑斑,抵擋不住他的愛,更抗衡不了他的恨。
她甚至不願意去想,他隻是陪她做戲的可能性。畢竟這本書的女主不是她,原著裡他愛上的也不是她。她又有多大的魅力,能讓他抵抗命運的安排呢?
*
洛越醒來後,才發現自己眼角還有未幹的眼淚,晏深胸前的衣物也是一片水淋淋的,顯然是被她哭濕的。
她覺得渾身發冷,隻想從他身邊逃開,卻無力将他推開,隻能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并艱難地将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