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某種力量般,溫籬一顆雜亂的心漸漸平緩下來,在腦海中理着思路。
“不如我們先去畫室看看?”凡爾森提議。
溫籬同遊凜肅和靳嘯文對望了一圈,沒有異議。
一行人動身,沿着一個出口的方向往外去,卻聽到一樓倏地傳來一道響亮的哭聲。
哄鬧驟起,惹得人下意識看去。
隻見展廳中央坐着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臉上髒兮兮的,衣服卻還算幹淨,此刻正哭得厲害,有好心的遊客圍過去哄勸,左右不見他身邊有人,不禁問:“小朋友,你是跟誰一起來的,你們家大人呢。”
幾個人同時将這一幕看了去。
靳嘯文顯得格外驚詫:“明明。”
又補充了一句:“那是我們家之前一個園藝工人劉三的兒子。”
劉三的兒子?
溫籬眼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靳嘯文已經朝小男孩所在的位置而去。
溫籬同遊凜肅對望了一眼,找到主心骨一樣,緊跟其後。
“不好意思,我跟這位小朋友家的大人認識,麻煩大家讓一讓。”靳嘯文穿過前來圍觀者的包圍圈。
那些人讓出空間來,靳嘯文慢慢走向小男孩,叫了聲他的名字:“明明。”
劉明明哭聲頓住,淚眼模糊地朝他看了過來,忽然開始尖叫,爬起來就要往外跑。
一頭紮進了随之而至的溫籬懷中。
溫籬看着眼前的情形,雖然不習慣,但還是伸手輕輕拍着劉明明的後背,安撫着他。
靳嘯文也在試圖撫慰:“明明,别怕,我認識你爸爸。”
他再次試圖走近:“他很擔心你,你這段時間都去哪了?”
劉明明身體在顫抖,偏頭看到他,抖動得越來越厲害,渾身一軟,直接暈了過去。
溫籬接住了他,手上一時差點沒承住。
遊凜肅輕而易舉地托住她的手背,給她借了力,看了眼随行的宋鶴。
宋鶴心領神會,将劉明明從她手中撥動過來,抱起:“先送醫院吧。”
溫籬點點頭,此刻來不及過多猶疑。
醫院。
經過檢查,醫生告訴他們,劉明明并無大礙,隻是身上有些擦傷,并不嚴重,至于昏厥乃是受到了驚吓,需要好好休息。
将其安置好,為了不吵到他,幾個人從病房出來。
靳嘯文道:“之前劉三在靳家鬧了好幾次,說明明在我們家不見了,我一直在派人幫他找,結果也沒個頭緒,真是奇怪了,這孩子怎麼會自己跑到這裡。哦,還有劉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明的事對靳家有怨氣,也聯系不上。能不能麻煩遊總和溫小姐幫忙找找他,告訴他明明的事。我怕……我出面他會誤會。”
溫籬想起T說過劉三好像被人藏起來了,悄然審視着靳嘯文,好一會兒,望向遊凜肅,從他的眼神中得到答案,她點點頭。
靳嘯文說:“那就拜托二位了,有消息還請也告訴我一聲,明明似乎挺怕見到我,我就先不留在這裡了,等下我會找人來照顧他。”
溫籬正在想着這一點。
沒料到靳嘯文倒是先說出來了。
劉明明為什麼看到他會害怕?
和他有關,還是剛剛看到的那個人……
腦海中的思緒碰撞着,她狀似無恙地應了應。
靳嘯文微微颔首,徑直離開。
周圍恢複寂靜。
默然的氣息持續了足足一分鐘,溫籬欲言又止似地望着遊凜肅。
遊凜肅也在觑着她,眸光晦暗不明:“想說什麼?”
溫籬想了想:“你認識凡爾森先生?”
遊凜肅說:“有點交集。”
溫籬面上閃過一絲猶豫。
自然逃不過遊凜肅的眼睛:“還有?”
溫籬抿了抿唇。
遊凜肅說:“我不值得信任嗎?”
溫籬忙道:“不是。”
遊凜肅眸中喧嚣着一層複雜難解的東西,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并沒有接着問下去:“走吧。”
溫籬抓住了他的手。
緩了緩,終于開口:“你知道《殷藍》嗎?”
遊凜肅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更為深沉:“剛知道。”
靳家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靳輸當年把這幅畫賣給凡爾森的事沒有向外走露什麼風聲,即使幾次鬧出動靜,除了内部的人,也沒人知道“殷藍的詛咒”。遊凜肅察覺到異樣後一直派人盯着靳家,不過距離上次“殷藍的詛咒”事件時間間隔太長,也是這次再次出現,他才得到完整的消息。
所以當凡爾森找到他說想請他幫忙找這幅畫時,他才會過來。
“靳嘯文告訴我,我朋友曾經告訴過他見到過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男人,沒多久後她看到了這幅畫,然後就……”溫籬說,“我剛剛好像看到那個男人了。”
她還要繼續說下去,谷山醫院院長的電話卻在這時打了過來。
猜測會不會是那個神秘人有了消息,溫籬先放下了話,接通。
隻聽院長說。
夏蟲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