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再想了。
總歸,現在的一切都如期而至了,不是嗎?
“好了,”她拍拍林慮身上的被子,“坐起來吧。
“先喝口水?”拿起方才擺在床頭的水杯。
烏龜緩慢地再次探出腦袋,又點點頭,接過水微抿。
身上蓋着的被子悄然滑落,露出被掩埋起來的略顯褶皺的睡衣。睡衣是囫囵穿上的,擋不住鎖骨處暧昧的紅痕。
季常殷移開視線。還好她的生物鐘沒有罷工,六點半準時喚醒。醒之後她又躺了将近一個小時,七點半才起來。
起來之後便是洗漱、澆花、看新聞,到現在——九點。
季常殷看着她将水一口一口喝完,再次拿過空水杯放到床頭,又問,“早上想吃什麼?”
林慮理智終于回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感覺自己這個樣子不太像樣子。
……哪有前一天晚上剛……做過,結果第二天早上卻是0先起床在忙前忙後的?但是自己也确實不會做飯……
“嗯……我點外賣吧,”林慮想了想,“不過。”
“嗯?”尾音輕挑。
“你昨天答應我的,要告訴我為什麼心情不好。”小烏龜終于變回小狐狸,似乎更加狡黠,“女——季老師~”
唔,林慮在心裡舒一口氣,随機應變啊随機應變。一時不察,她怎麼就把心裡的那個稱呼給……
說出來了呢。幸好隻是一個字。
“嗯?”季常殷又輕哼了一聲,“女……什麼?”
完蛋,怎麼忘了這人高中英語聽力都是滿分。更别提熟悉的中文。不過這麼多年她的聽力也沒有下降……
“别發呆。”季常殷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遍,“回答我,女什麼,嗯?”
林慮擡眸,目光剛碰到對方就聽到她像是會讀心術一般開口,“你先說了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女什麼啊……
當然是——女,朋,友。
方才嘴比腦子快蹦出半個字的時候倒是順溜,如今這三個字卻像是燙嘴一般,遲遲難以出口。
林慮于是眼一閉心一橫,咬着下唇飛快嘟囔出難以辨認的三個音節:“嗯……女朋友。”
睜眼,她看見季常殷又在笑。如果每個人都有一個各自的人設,恐怕季常殷從昨晚上開始就不知道ooc了多少回了。
“好聽,”湊近,氣息噴湧,“女朋友~
“你叫的好聽。”
救命。
林慮覺得季常殷在釣她,勾引她,可惜沒有證據。
她甚至想找個道士來做場法事,把上了季常殷身的“小鬼”給趕出來。
不然怎麼解釋原來那麼淡漠、高冷的季老師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騷。
雖然不太恰當,但這個字确實是林慮目前能想到的形容當前的季常殷的最好的一個字。真的很……
讓人把持不住。
林慮感覺自己腦海裡好不容易接上的“理智”的弦又要被燒斷了。
季常殷還是那個季常殷,進退有度的季常殷。在林慮繃到極點的時候又将距離緩緩拉開,“那麼,現在先聽我講故事?還是你先點外賣?”
某心理學有關的書籍曾說過,當一個人給你兩種選擇讓你挑選時,往往那個人更希望你選她說出的第一個選擇。⑴
林慮毫不遲疑:“先講故事!”
弱弱補充:“主要是我也不怎麼餓……”
“行,那就先講故事。”季常殷依然笑着,隻是這笑容似乎沒有方才那般自然,透着一絲苦澀。林慮便知道了,她在回憶。
她在回憶,過去自己缺席了的那八年。
或許也是于她而言,非常孤獨甚至痛苦的八年。
光是順着往下想一想,林慮就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