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殿的大柱子上,我的面色由鐵青轉蒼白,腦袋低垂,四肢無力,血流順着柱子淌入沙地。
一開始挂上去的時候确實疼了那麼幾下子,不過我的身體素質早已脫離人類範疇,更何況藍染避開了要害,我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俨然一副挂壁大神的模樣,供人瞻仰。
我打不過他,我徹底擺爛了。
我心裡清楚他為何要避開要害留我狗命,還能為啥,為了他心裡那些陰暗還沒釋放夠呗。但凡能一刀斃命的他絕不痛快,萬一還有救的他必定補刀。
一個真正的掌權者,絕對力量的操控者,是不屑于通過用陰損招式來折辱他人取得滿足,他行事曆來缺德,可見他内心深處對他自己的能力是持懷疑态度,踩在他頭上的還另有高人。
他還要留着我看看烏魯奇奧拉的反應呢,可真是要把他給樂死了。
“青岚小姐這是何必沒苦硬吃呢?本本分分在藍染大人手底下是很難熬嗎?自從你進入虛夜宮以來,藍染大人對你的偏寵我們可都看在眼裡呢。”
藍染較為忠誠的狗腿子薩爾阿波羅這時候蹦出來對我說教,準确來說是對我冷嘲熱諷。
“呵,這偏寵給您怎麼樣?讓藍染大人多在你身上刺幾個窟窿?多把你叫去他屋裡伺候?”
我白他一眼,哼哼道。
“小賤·人,别不知好歹。”薩爾阿波羅突然一句侮辱性極強的詞彙給我整愣了。
也是,他向來傲慢張狂慣了,從前稱呼被刷下十刃排行的桑達薇琪,也是喊人家“小娼·婦”,他腦子裡就沒有尊重這兩個字。
“薩爾阿波羅,請你适可而止吧!”雛森桃聽不過去,上前幾步阻止他。
他沒拿正眼瞧過雛森,在他那淺薄而粗陋的認知裡面,他覺得雛森的上位卑鄙而低劣,不就是靠伺候男人上去的嘛。
當然,藍染還在現場,他也不會蠢到直接發表意見。
“都安靜,我有些話想問問青岚。你們全下去吧。”藍染拂袖,現場很快靜了下來。
他走到我所挂的柱子邊上,擡頭詢問:“你在上面可還吃得消?要不要我把你放下來?”
“問就是不要。”
“你别仗着我對你的偏愛,就敢這麼跟我說話。”
“那我該怎麼說話?對你順從你要羞辱于我,對你不服同樣羞辱于我。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滿意,你既然沒殺我,給我苟活下去的機會,你就等着後悔吧。”
“我會後悔?笑話。等你老公回來,他要是聽我話帶着孩子回來還好,如若不然,就是對我的抗拒,對我的背叛。”
“我說AIZEN桑,你來回盤我和烏魯奇奧拉很有成就感嗎?大家都會敬服你了嗎?你去盤靈王啊,你成天在這兒虛頭巴腦的跟我扯犢子有用嗎?”
他聽完我這段話,全是在譏諷他的意思,他兩顆黑黢黢的眼珠子突然間放大,一陣怒意升騰而起,他瞬步到我邊上,揚起手來。
“喲呵,惱羞成怒了。喜怒不形于色,您這情緒管理還差點火候。”
我以為他要“啪啪”給我一頓大嘴巴子,但他舉着的手在空中停頓數秒,努力把憤怒壓了下去。
“我作為屍魂界的叛逃者虛圈的篡·位者,過的都是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的緊繃日子,遠沒有你想象的這麼不堪。如果我連盤你這麼點小小的興趣都無法實現,那我的人生該多麼無趣啊。不過你說的都對,我不繼續折騰你了,你愛這麼挂着就挂着吧。再見。”
他眼底的愠怒之意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陰鸷的隐忍。他渾身上下似乎透着寒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失血過多頭暈眼花而看錯了。
他就這麼走了?他就這麼放過我了嗎?這也太随意了吧。
我盤算着他走之後我休息一陣,調整好身體狀态,再聚一聚靈壓,把刀子逼出體外,從高高的柱子上脫身。
剛剛同他講話浪費我太多精力,我現在很是後悔為何要與他置氣,完全沒必要。
靜心凝神,手上能使出點力氣,但卻操控不了身體的靈壓,也無法聚集空氣中的靈子。身體不疼的代價原來是失去力量嗎?那我就隻能這樣挂着咯?
這也太滑稽了吧,好歹讓我生前是個體面人哇。
副殿三層的育嬰房外。
藍染看着裡面布置的溫馨舒适,小窩還在,小孩卻早沒了蹤迹。
定定的等候多時,直到身側降下那道熟悉的瘦小身影。
“我回來了,藍染大人。”
藍染側顔看向那人,輕哼道:“烏魯奇奧拉,你果然如我所料,沒有把孩子帶回來。”
“抱歉,藍染大人。”
“在看到青岚挂在柱子上也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藍染轉過身,仔細打量烏魯奇奧拉上下。
“她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您的事,請您原諒。”烏魯奇奧拉一手橫在胸前,照舊給藍染鞠躬緻歉。
“她沒有對不起我,整個世界本來就是錯誤的,沒有誰該對得起誰。況且她還沒有對不起我的那個本事。”
“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或是她們,都沒那個本事。你也是。”
烏魯奇奧拉自讨無趣的閉了嘴。
“你雖然幾次三番的背叛我,無法按照我的意願行事,但同時我也驚訝于你的成長。這該怎麼定奪呢,姑且算是成長吧,雖然這種帶着豐富感情的成長對于虛來說很可笑。”
藍染不再看他,背身而立,雙手交疊在身後。
烏魯奇奧拉從很早之前開始,就有些厭惡他的說辭,故弄玄虛故作姿态,讓人感到生理和心理的雙重不适。
“你去把青岚放下來吧,叫她好好養傷,就說我已經原諒她了。”藍染淡淡的吩咐道。
“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藍染大人就該讓她挂着作為警示衆人的标杆。”烏魯奇奧拉面無表情聲音很是冷淡。
“你這個時候倒是顯得理性克制。”藍染嘴邊一抹欣慰的笑容,挪動步子。
“藍染大人要去哪兒?”
“我還能去哪兒,回我自己的房間躺屍呗。”
“請讓我随時侍奉在您的身側,為我自己以及青岚贖罪。”烏魯奇奧拉跟上藍染的步伐,沉着堅定的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有雛森伺候在側。”
“藍染大人這是不肯給我們贖罪的機會了嗎?”
“機會不急于一時。”
藍染本想拒絕,但回頭無意間看到烏魯奇奧拉滿臉的無奈和失落,感覺他這種模樣也是怪有意思的,遂決心捉弄一番。
“也罷,随我來吧。”
烏魯奇奧拉一路跟随藍染穿過走廊,穿過客房,屏退其餘人員,唯有烏魯奇奧拉一人跟着藍染進入房間。
“烏魯奇奧拉,請幫我解開鞋襪。”
藍染往床上一歪,柔聲吩咐道。
雖然他的言語很客氣,但還是讓烏魯奇奧拉覺得很不痛快。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很會從這些瑣碎小事上面折騰人,反複無常。印象中的藍染大人,率領破面統領虛圈不破不立所向披靡的藍染大人,絕對不是如今這種小人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