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枕山眠 > 第19章 吟離

第19章 吟離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顧於眠搖了搖頭,淺淺勾唇笑道:“暮海棠可用來煉屍為兵,也能以毒攻毒,制藥救人,,我想不通他們種這毒草來做什麼。”

“不要為難自己,尚無憑據之事,哪能如此容易就能道破天機?”,嚴卿序聽了那話似乎松了口氣,“隻是……煉屍為兵可是大忌,若有人膽敢為此事,恐怕十五族得将那人千刀萬剮。”

“若是那人就在十五族内呢?若不是一人,而是一族呢?”,謝塵吾冷笑道,“如今十五族都搖旗高呼‘絕不姑息膽敢作亂者’,但水落石出那天,又會是什麼光景?”

“喂……”,江念與低低喚了聲,想讓他住嘴。

然而謝塵吾隻當沒聽見,依舊對着嚴卿序諷道:“十五族早便是輔車相依,其中種種本就是是難舍難分。你呢?兵戈相見你怕麼?割恩斷義你敢麼?到了那時,還能口口聲聲為天下太平的才是真英雄吧?”

嚴卿序的笑容中摻進些苦澀,“塵吾,謹言慎行。”

嚴卿序不是沒有想過這事,自小他父親教與他的,便是要早做打算,思慮周密。

因而,盡管殘酷,但蒼巡尚未開始時他便在思索如何行事了。

他想,若是叛賊是十五族内他該如何,若是叛賊是摯友他該如何,若是叛賊是至親,他又該如何。

“眼前事都沒解決,你們愁後事做什麼?”,江念與皺眉聽過三人低沉的對話,隻覺幾人都消極過了頭,“沈家派的人該到了吧?”

“去營帳看看便知道了。”,謝塵吾用白布細細擦拭着罹難劍,又瞥了嚴卿序一眼,冷笑一聲。

“猶疑什麼?無論叛賊是何人,膽敢作亂,殺無赦便是。”

他那雙眸子中又傾灑出孤冷與傲慢來。

無情卻有義——謝塵吾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江念與的劍眉擰的更緊了,大義滅親也能不眨一眼的人向來不是個值得同行的人,赢得了青史美名,卻注定在人情世故上輸得一敗塗地。

何必管他人事。

江念與搖搖頭,又移開了目光。

-------------------------------------

還未走入營帳,低低的抽泣與痛苦難耐下發出的沉悶吼聲便像把利刃刺入顧於眠耳中。

他在信中已經了解到添九百姓所遭受之事,隻是耳聞從來沒有目見來得驚心。

濃郁的草藥味同血腥味摻合在一起,幽幽地飄散在營帳周圍。

白衣的醫師在不同帳間匆忙穿梭,額間都生了層密密細汗,白衣拖在泥地上沾染塵泥。

老一輩的謝府醫師向來講究衣着得體,總是一身白長袍,仙風道骨般,隻是現在看來倒成了累贅,拖拽于地的長袍髒得不像樣。

而年輕些的醫師,這會都無心去管那些老祖宗傳下的繁缛禮節,一刀将拖地的長袍割成了兩半,都作了鋪在帳中備用的白布。

病情嚴重些的村民現下皆躺在暗不見光的帳裡,微亮的燭火隐隐在帳上映出些走動的影子來。

狀态相對好些的,面上卻也是凹凸不平地生了不少腫塊,他們此時都癱坐在帳外,錐心刻骨的痛逼得他們攥緊拳頭,渾身震顫。

顧於眠一身月牙白的錦繡長袍走在營中,像是富貴纨绔子不識人間疾苦,擱營中誇耀似的,直讓他感到羞愧難當。

他默默垂頭,不敢顯示出半分傲慢。

那些坐在外邊的百姓雙目無光,此刻也都瞧着幾人,像是在看什麼異類。

一面容具毀的男子癱坐在栅欄前,重重的喘氣聲不住地從喉底傳出,他緊攥雙拳,目眦欲裂。

隻聽他沉聲道:“老子連墨門之變都熬過去了。老子……便不……不信這小病能殺……殺了老子!”

周圍的人聽了那話,是又哭又笑,有的哭着哭着便笑了,也有的笑着笑着便落下淚來。

那話像針紮在顧於眠心上,然而還不等他向前,一從營帳中鑽出的人便蹲在了那男子面前。

聲如雨落清泉,溫潤柔和,“您别擔心,這病一定會好的。”

那人一隻手輕輕蓋在了男人攥緊的拳上,另一隻手則在男子面前晃了幾下,顯然在施法,“很快便不疼了。”

他所言非虛,片刻之間,如蟻齧心的疼一瞬化為烏有,似是片刻自無間地獄重返人世。

将至不惑的男人,眼淚嘩啦一下都流了出來。

“活菩薩……”,男子下一刻便顫抖地握住那人纖長白皙的手,奈何本就是不善表達之人,感激之言堵在喉口吐不出來。

“是我們讓你們受了罪,這都是我該做的,隻是還無法根治,請再等等。”,那人語聲依舊溫和,他又安慰了幾句,這才站起身來。

雪青色的長衣上繡了忍冬紋,隻是這會沾了泛黑的血與髒污的泥,衣擺已看不太清顔色。

幾人始終沒能看清那人的面容,但隻看背影卻也知道是個身形高挑纖長的男子。

謝府竟有如此人物。

他突然回過身來,除了謝塵吾,其于三人均是一驚。

隻見那人膚白似雪,偏又唇色朱紅,眉目盈盈若含白露水光,眼睫翩跹,薄唇上揚,鼻梁高挺精緻,微有涼意,渾然若清秋之月。

此時那男子正笑看四人,清新似月映湧泉,波光粼粼。

肩闊腰窄,頭小腿長,雪青色長袍裡是丁香色和淡紅色的内村,顔色淺淺,輕衫薄薄,倒像極他那極柔軟的性子。

“吟……吟離?”,顧於眠本便是個不認臉的主,他當時沒能認出嚴卿序來,這會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确認眼前人。

“嗯!”,沈吟離笑着走上前來,張開了懷抱,隻是雙臂停在了半空,“欸,差點忘啦,我這現在身上都是藥味同血味,便不擁抱了。”

隻是顧於眠哪裡管這個,他笑得燦爛,一把攬住了沈吟離,“我什麼時候在乎過這些?不必拘束!”

顧於眠拍了拍他的背,“我們三年未見了!沒曾想這回來人是你!”

顧於眠和沈吟離是四年前在虛妄山認識的,本也不過簡簡單單同窗之誼,奈何沈吟離不僅長得玉樹臨風,還天生的好心腸,待誰都是溫溫柔柔,幾乎是人見人愛。

那時尚且年少的顧於眠多少也有些頑劣,時常半夜入山尋刺激,每每回去總帶着一身傷。

雖然他快活得很,但傷不治肯定也不行,沈吟離誤打誤撞見到顧於眠那狼狽而又燦爛的模樣幾次,熟絡後顧於眠便總依賴他來替自己療傷,一來二去,二人也算投機的朋友了。

說起來,沈吟離什麼都好,隻是他有個睡夢中受不得人擾的毛病。

無論是被驚醒還是突如其來的早起,他都會帶上一股淩厲的怨氣,像變了個人似的,任誰勸都沒用。

隻有讓他自個冷靜一柱香的功夫左右,他才會恢複理智,但怨念消去後,又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入骨,直讓那些在他發狠時受了委屈的人不知何處喊冤。

許昭安剛上山那會便深夜誤闖他的屋中,不小心将熟睡的沈吟離驚醒了,帶着凜凜劍氣的長刃一刹就挂上了脖子,可把許昭安吓得魂都沒了,這輩子都忘不掉。

但百權本便是尚武之地,沈吟離的武藝自然也是出奇絕塵。

若隻比武試,便連謝塵吾也要忌憚他三分。

他腰間佩着的淺紫色而攜金紋的長劍“緣蕪”,劍身長而型佳,便為名匠所鑄。

“沈家竟會讓你來?令尊此次還真是慷慨。”

謝塵吾本也不知此次來人會是沈家大公子,但他向來沒什麼多餘的感情,這會依舊是波瀾不驚。

“安晏營準了假麼?”,嚴卿序笑問道。

沈吟離笑着搖了搖頭,“恰遇上休沐。父親同我說了謝地這事,我覺得放心不下,便來了。”

言罷他又向周遭望了望,“夜裡再寒暄吧,這會恐怕抽不出時間來。這病來得古怪,我還得再觀察一下。”

幾人點點頭,也都分散開來,各自尋活幹去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