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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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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枯骨生肉,卻已是杏林春滿。

沈吟離仁心仁術,博施濟衆,是天生的善人。

而顧於眠這披着菩薩皮的罪人,同他已是雲泥之别。

因而縱心底有千百想法,他也從未覺得自己能與嚴卿序、沈吟離之流相提并論。

他像一紙攤開的殘卷,上邊烏泱泱繪的盡是山光水色,然而一把火燒了上去,餘燼生煙,陸傾行告訴他,這圖上畫的應是盛世安康。

他生來也不是沒有一絲半點悲憫之心的惡徒,隻是,植根心底的最迫切的欲望,不是他人而是自己。

枕山而眠,他想要的不過采菊東籬,煮茶聽雨,他沒那麼博愛的蒼生仁義,比不得心懷家國的君子們。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有違“仁德”之家訓也罷,他本就是凡俗,不過想活得輕松些,心無挂念,萬事勝意,快活如神仙。

但沒辦法,夢魇之毒蝕骨錐心,他不怕疼,但他心愧。

話說回來,他倒有妙手回春之心,隻可惜他自個的術法向來又猛又烈,根本把握不住術法療傷的度。

雖說偷學常叔的“藝”,他對醫術并非一竅不通,相關的醫書讀了不少,配藥也還過得去,但白玉微瑕畢竟掩不得。

前月許昭安受傷,顧於眠施法替他療傷,差點沒把許昭安疼死。

顧於眠于是隻能跟在一老醫師身邊替他打下手,那老醫師見他口齒伶俐,藥草識得也多,還甚是歡喜。

老一輩的醫師多豪爽大方,像他家裡那位常醫師一般,不拘小節,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尊卑貴賤陋觀,見顧於眠穿着華貴,也不去問他是哪家的公子,隻道:“小子,你要不要跟着我學醫術呐?”

顧於眠本在打包草藥,聞言,笑道:“多謝您垂青,小輩其實已經有師傅了。”

那老醫師仔細地鋪平草席,又搬過藥臼來,聽了那話隻撇了撇嘴,“你師傅叫什麼名字?”

“我師傅名喚‘常柎’,師傅他不太肯認我,隻零零碎碎的教給我一些東西。想來還是我過于頑劣,對醫術不夠上心,師傅便不願意教我。”

“渭于常柎?”

“渭于?”,顧於眠搖了搖頭,“說來慚愧,我不知道常叔是何地之人,我記事起他便在我家府上了。”

那老醫師聞言突地不說話了,隻是手沒停下來,用石杵在藥臼中來回搗弄,又像是陷入了沉思般,搗藥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半晌,他将手擦在衣裳上,嚴肅道:“要跟着你師傅好好學。”

顧於眠點了點頭,幫醫師把搗好的藥草都倒入了瓷碗中,又跪坐在一個百姓身邊,将搗爛的草藥與汁液塗在那些腫塊與瘡疤上。

“老先生,這草藥是?”

“沈公子帶來的,沈家藥園裡種的,叫做‘複靈草’,有奇效,可消腫塊、除蠱蟲。”,老醫師摸了摸胡須,“隻是沈公子也拿不出根治這病的藥方。”

言罷,老醫師歎了口氣,“這世間千奇百怪的病都有,哪能種種都找到解藥。”

“既是人為,且别有所圖,則必有解法,否則一不小心便會殃及池魚。”

老醫師點了點頭,“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人心難測,有的人發起瘋來,把自己賠進去連眼都不眨一下的。”

那帳裡昏暗狹窄,隻躺着兩個百姓,他們臉上都纏着白布,惟有一雙眼睛從縫間露了出來,一聲不吭地瞧着顧於眠和老醫師磨藥。

“還疼嗎?”,那醫師問了句,“若是我這麻沸散不管用了,我便喚沈公子來用術法幫你們止痛。”

兩人都搖了搖頭,别過頭去,沒有說話。

顧於眠知道他們這是不想外人見了自己的模樣,于是他也知趣道:“老先生,若是這裡沒有我可以幫到忙的,我便先出去了。”

老醫師行醫這麼多年,自然也明白,揮了揮手,讓顧於眠走了。

出了帳篷,映入眼簾的依舊是瘡痍與沉重,隻是沒有了方才那般苦澀,多數人臉上都挂着由心的笑容。

那雪青色翩翩長衣過處,留下的似乎從來都是舒心與慰藉,若雁過留痕,帶走一地的喧嚣與嘈雜。

顧於眠覺得有些慚愧,他的術法沒有辦法用在治病救人上,他怕加劇傷患的痛苦,于是隻能“袖手旁觀”,像撲騰在幹涸的池中的遊魚,隻留下了令人生厭的掙紮之聲。

“怎麼了?”,隻聽得一聲如玉溫潤的問聲,身側已站了一人,那人伸手便輕輕拍在顧於眠肩上。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發愣的顧於眠大吃一驚,他猛一揮手便将那人的手拍開了,登時倆人都愣在原地。

不過眨眼的功夫,嚴卿序便藏起了眸中的驚訝,自然地将手垂了下來,隻笑得像一陣清風拂過山河萬裡,“這會營裡事都辦得差不多了,我陪你去外邊走走吧?”

顧於眠張嘴想道歉,嚴卿序卻擺了擺手,笑道:“多生分呐。”

繼而他便領着顧於眠出了營帳,一路上避開壓抑沉重的事務,盡挑了些輕松的趣談講,沒給顧於眠留下焦慮的空隙。

嚴卿序表面同往常一般,隻是,後來他再觸碰顧於眠前總會更加小心翼翼地考量一番,他不願再觸到顧於眠心中逆鱗了。

打在自己手上的力氣不重,卻敲在了心上。

“卿序,你覺得怪病、毒草、血蝶三者有何聯系?”,心情暢快後還是得談正事,顧於眠偏了偏頭問他。

嚴卿序見他眸中已無方才的惶惶不安,又是平日那活潑輕快的模樣,也知道可以談正事了。

于是他聳聳肩道:“血蝶穴中定有死人,死人身上攜毒,随溪流淌入村中,緻使村民染病。隻是……毒草,我并不能夠理清其中關系,或許本就沒什麼關聯?”

顧於眠輕輕搖了搖頭,“血蝶,用人話來說‘認生’,說的不是認人,而是草木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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