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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青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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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塵吾一回謝府就奔他房裡沐浴去了,風塵仆仆地趕了三日,他實在是受夠了。

隻是,沐浴更衣後,他心中竟有些莫名地猶疑。

他盯着那倚屏風放下的罹難劍,冷冷地掃了掃周遭,然後便是久久的沉默。

屋外侍女喊了他幾聲,他都沒應,像是屏息憋氣,陣陣不适感從喉口湧出。

隻聽得一侍衛在門外輕聲說了些什麼,那侍女便不再叫喚,又聽見細碎的腳步聲,侍女的側影投在窗紗上,離開了。

“公子,青袡進來了。”

隻聽得細細的“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玄衣侍衛踏入屋中。

隻隔着屏風瞧見謝塵吾的影子,他便抱拳單膝跪地,“公子,家主喚您。”

謝塵吾方才沒讓侍女進屋伺候更衣,自己又莫名心緒不定,身上的衣衫還有些散亂,見他進門來也不惱,隻冷冷道:“你是我的人,還是父親的?”

“青袡是謝家的人。”,方青袡沒有擡頭,他知道謝塵吾生了怒意,這話他也不是第一次聽了。

謝塵吾俯視着那侍衛,冷笑幾聲,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方青袡聽,“謝家……”

“公子,我幫您正襟吧。”

謝塵吾沒有說話,方青袡便起身繞過畫屏為他整理衣裳,擺正發髻,又為他在腰間挂上謝家玉佩。

将謝塵吾收拾齊整後,他便用幹淨的布将罹難劍的劍鞘通體擦拭了一遍,這才雙手遞給謝塵吾,全程沒說一個字。

作為謝塵吾從小到大的貼身侍衛,方青袡清楚他的性子,他不喜歡侍衛多言,他便能少說一句話便少說一句話。

也因而,他得以時常跟在謝塵吾身邊,不似方濋那傻子,一日日盡挑謝塵吾不喜歡的事幹。

“父親……生氣了?”

這話乍一聽似怕惹怒父親的孩童問的,有些稚氣未脫的影子在。隻是放在謝塵吾身上,便不是要一句答複那麼簡單了。

“公子……一會不要同家主起了争執,家主若是責罰,您咬牙受着便是了。”

“他若說得對,我何時又違抗過他的命令了?”

“日永星火,仲夏将至……”

“我知道。”

謝塵吾見他已經理好衣裝,冷冷地瞥了半跪在地的侍衛一眼,便推門朝父親的院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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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新換的衣裳,血都濺在了上邊,汩汩鮮紅浸濕了他的下衣,粘膩的血帶來的熟悉不适感令謝塵吾不禁皺了皺眉頭。

真髒啊。

隻聽得一聲飽含怒意的悶聲低吼從一人喉間傳出。

“你還要别人來救?!”

“啪”,帶血的長鞭在謝塵吾背上又留下了一條長痕。

“你如何對得起你母親?!”

謝塵吾本高高揚起的頭垂了下去,剛解開的眉頭又擰緊了。

“啪”,皮肉在毫不留情地鞭打中翻開來,血肉模糊地摻雜在一起。

不多不少十下,恍恍惚惚間他竟已忘卻他母親仙逝已經十年了……謝塵吾本就冷冽的臉上又帶上些惹人懼的蒼白來。

“你可報了江公子救命之恩了?”

“尚未報完。”

“盡快報完。”

“嗯……”

謝塵吾知道這根本是強求不得的,江念與身子弱,又不可能讓他明日就生龍活虎起來,但他隻是麻木地點着頭。

這是他欠父親的。

“去屋外跪兩日。”

謝塵吾默默點了點頭,出門下階,便跪在了青石闆上。

也不過兩個日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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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月都藏進陰雲裡去了,謝家主房裡的火燭還沒熄,隻聽得輕輕語聲,一侍衛走近謝塵吾,口中不鹹不淡落下句,“公子可以回去休息了”。

謝塵吾沒瞧他一眼,遏制住雙腿的顫抖起身,啞着嗓子向微微敞開的房門道:“父親,我回屋了。”

屋内無人應答,謝塵吾披上個玄色的外衣遮住背上的傷便走了。

夜裡的府邸很安靜,隻聽得草叢間蟲鳴與侍女細語低聲,暖黃色的燈籠挂在空蕩無人的廊上,投下圈圈光斑。

微晃的人影失魂落魄般在府中飄蕩,披在肩頭的外衣在夜風吹拂中露出那人胸口與腰間的斑駁血迹來。

謝塵吾不覺夜涼,隻覺得虛汗流了一身,厭惡感同暈眩感逼得他停下腳步,扶柱喘氣。

分明他早就疼得有些麻木了,這十鞭對他而言不過兒戲。

“還好麼?”

輕輕足音傳來,謝塵吾不需回頭便認得出江念與。

他會辨認不同人的足音,三年前在虛妄山時,機緣巧合下也曾同人說過這事,那人好巧不巧恰是江念與。

“你傷還未愈,怎麼這時候還在外面晃蕩……”

“托你的福,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謝塵吾背對着江念與,站定,卻沒有要回身的意思。

他僅僅披着外衣,前邊裸露着,從背後濺至心口與腰間的血迹令他有些狼狽。

“你的傷……”

“你怎麼知道?”

“你身上血腥味太重了……”

江念與扯了謊,也沒再多說什麼,隻向他扔去一小包外敷的藥粉,道:“收着吧,江家專門用來治外傷的,比尋常藥粉好用得多。傷快些好,才好辦正事。”

言罷,江念與轉身回屋,輕輕腳步聲混在細碎的蟲鳴中,不知過了多久,便聽不見了。

謝塵吾看着手中的藥包,默默無言,冷着臉回了屋。

候着的方青袡見他滿面陰雲,更是大氣不敢出,小心地服侍他沐浴後,也沒多問,隻接過他扔來的藥粉,幫他上藥纏布。

“卿序何時到?”

“三日後。”

謝塵吾沒再說話,隻拿起案桌上的一大疊文書看了起來。

這幾月,謝地毒草一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兩年前原家事發後,接連扯出了不少表面同謝家相親,背地卻偷偷制毒的叛賊,謝家大怒,将那些賊人一并滅了個幹淨。

隻是本該于一年前便斷幹淨的毒草一事,怎麼又死灰複燃了?謝塵吾心中疑惑,揉了揉眉心,揮手示意方青袡出去。

“公子,注意身子。”

謝塵吾頭也不擡,“别和方濋似的……”,“唰啦”翻書聲在靜得可怕的屋中響得驚人,“你不是這種人,就别硬扮。”

方青袡沒再說話,默默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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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謝塵吾又跟沒事人一般拉着江念與坐上了馬車。

“去添九村。”,謝塵吾同方青袡吩咐完便落下了帷裳。

“那村中有一半的人得了怪病,”,謝塵吾一邊垂目養神,一邊道,“府中人去探查了幾回,說是那處地方生了許多毒草,當地百姓都在傳那塊地不幹淨”。

“為何?”

“那裡……”,謝塵吾睜開眼來,“十六年前是墨門之變的戰場,入了添九再向東行幾裡便到原墨地了,那裡過去大抵算是個邊境關口。”

謝塵吾一陣恍惚,背上傷隐隐作痛,但他神色未變,隻淡淡道:“墨家屠的幾座城中就包括添九後頭的烽冼城,城中無辜遇難的一萬屍骨都埋在添九。用血肉澆灌的地,又能生得出什麼幹淨的東西……”

他突覺額間冷汗涔涔,隻是到底忍住了,不動聲色地從囊中取出個藥丸,咽了下去,才繼續道:“戰後安頓流民,本無幾人願意到添九去。但為了救濟糧,不少人還是不情不願地遷到了那處,如今出了這事,今後也不知添九還能不能住人……”

江念與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但謝塵吾不說,江念與也沒問。

聽聞雷聲輕響,江念與撩開钴色的簾,望了望外邊陰雲滿布的天,“恐怕有雨……”

謝塵吾聞言皺了皺眉,他不喜歡烈日當空的豔陽天,汗流浃背的粘膩感會讓他心神不甯。但他也極讨厭雨雪天,衣袖總是濕淋淋的,一不小心長衣上便會沾染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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