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部隊的新兵征募持續了一個半月時間。因這次報名人數爆滿、全流程又曆時甚久的緣故，神羅直接在征募開啟後的第三天就把三位1st派了出去，以免他們在米德加閑着浪費時間。

年假剛過，戰士疲乏，是最适合發起突擊的時機。

鋪天蓋地的前線宣傳再次通過影像和圖文遍布在這座鋼鐵巨堡的各個角落裡，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每日來往神羅大廈的年輕男孩又更多了一些。

寶條或許從特種部門的時間安排表上吸取了什麼經驗，特種兵們剛奔赴前線沒幾天，他便在科學部門内新添了一條号令：所有研究員需要在本日新兵征募工作結束後，回實驗室加班進行加班，完成每日的指定任務後才能下班。

……煩死了。

「之前說的那個方案，真的沒有可行性嗎？認真的。——Desolyn」

「什麼方案？——Sephiroth」

「寶條也開始學你們部門讓我們每天無償加班了！！！——Desolyn」

「……很遺憾，寶條是神羅重要的腦力型人才，我動不了。——Sephiroth」

「那你去自省吧？——Desolyn」

薩菲羅斯的疑惑直接體現在過了十幾分鐘才回複消息的延遲效果上。

「我？——Sephiroth」

「停止你在戰場上釋放的魅力，這會大大減輕我們工作組的負擔。——Desolyn」

「……啊。——Sephiroth」

「這我可沒辦法。——Sephiroth」

「？——Desolyn」

「即使我隻是提着刀站着不動，神羅也會想盡辦法挖掘到他們需要的宣傳素材的。我也确實并未迎合。——Sephiroth」

意思是要怪就怪神羅。

「但很榮幸得到你的認可。——Sephiroth」

……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屏幕上的對話，咬了咬牙最後什麼都沒回複。

對于多出來的兩周工作，格萊決定按照抽簽來分配他們的組别。

在前一個月的工作裡，基本上所有研究員都已經對體檢的全流程經手過一遍，多出的兩周抽到哪個流程反而都無所謂了。反正科學部門的工作不會有絕對的輕松和繁重，多出來的時間總會被部門用别樣的任務來堆滿。

最後一周她還是抽到了和艾利歐姆一起，負責B組的工作。也不知道是什麼運氣。

“你好像對我很有意見。”給上一名新兵注射完J試劑後，熟悉的聲音再次在她身邊響起。

“我能對你有什麼意見呢？”她并沒有回頭，把廢棄的針頭丢進印有生化标志的垃圾桶裡，她用酒精給手套消毒，有條不紊地按下呼喚下一名士兵進來的按鈴。

實驗室裡常年昏暗壓抑，冰冷龐大的實驗器械高至頂天，弧形鋼管如蠕蟲盤踞在頭頂，透過間隔甚遠的某些玻璃壁面，能夠隐約窺見鋼管裡在輸送着混濁的藍色培養液。

空氣裡是驅之不散的各種化學藥品混雜的氣味，為了保持某些細胞的活性，實驗室的冷艙常年維持着零度以下的溫度。冷氣透過排氣管道和偶開的門窗無孔不入地鑽進其他房間，上下幾層實驗區域，就像是一個龐大的低溫藏屍庫。

那名新人進來的時候肉眼可見地打了個哆嗦，不知是被實驗室超低的溫度凍到，還是被二人間僵持的氣氛冷到，總之他躊躇了有好一會兒，才走到他們面前。

她換上較為和緩的表情：“坐下吧，紙質材料直接放桌上，伸出手。”

新兵在她面前的空位上坐下。艾利歐姆也按鈴了。不久又有一名新兵走上前來。

寶條實驗室裡并不提供專門的接種場所，因此這裡是在65層最外沿的地方單獨開辟了一個相對沒那麼常用的空間，放上幾張臨時用的接種桌椅，不透光的深藍遮擋簾一拉，看上去煞有其事。桌子是長桌，約有三米寬，中間由鱗次栉比的一排排J試劑隔開，她和艾利歐姆分坐兩側，同時給不同新人注射。

“你看，你對素未蒙面的新兵的态度都比對我的要好得多，還說對我沒有意見？”隔壁蕩來輕飄飄的嗓音。

那名新兵聞言瑟縮了下，剛伸出的手險些縮了回去，顯然不知道在這情境下該作何反應。

“不用管他。”她說，用乳膠管在對方上臂處捆好易松的結，棉球沾染碘伏消毒液，她利落地進行消毒，“藥劑裡面有催眠的成分，注射後感到困倦是正常現象，一會進入裡面休息區之後直接入睡就可以了。稍後會有人帶你們去浸泡魔晄。”

撕開一次性針筒的包裝，她輕輕地搖晃着裝有J試劑的安瓿瓶，隔壁艾利歐姆也開始進入到核對被試身份信息的步驟。掰斷瓶口，抽取藥液，熒綠色的藥劑在燈光下散發着幽幽波光，宛如從毒蛇獠牙下新取的毒液一樣。

可惜即将被毒蛇咬中的受難者對此一概不知。

“你好像對注射藥物這種事情很熟練。”

在她将針筒的活塞推到底的時候，艾利歐姆猛不丁開口說道。

靜谧的空間内，任何出乎意料的聲音都會成為摔進昏暗幽林中的一塊石頭，讓匍匐在陰影中的野獸毒蟲迅疾應聲動作。那名士兵被吓了一跳，但礙于手臂受她掣肘，緊了緊拳頭沒有動彈。

而她的動作并沒有因此而被打斷，甚至呼吸都沒有亂哪怕一下。沉穩地将最後一滴試劑推進被試皮下，用新的幹淨棉球按住針孔的位置，她才應聲：“作為科學部門的研究員，對此熟練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可就是太熟練了。”

視線的餘光裡，艾利歐姆正擠出針筒中多餘的空氣，目光旋即看向被試手臂上塗抹着碘伏的位置。

“流水線工作培養出來的而已，堆量足夠堆出來的技術。”她按下提示鈴，又一名新人進來，坐到她的對面。連串的新兵就像被挑着去市場上賣的豬仔一樣。

“是這樣嗎？”

“不然呢？”

艾利歐姆沒有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