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不明白,何時得罪過這個華虛山的掌門,怎麼今日突然在大庭廣衆下向她發難。
衆人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一眼,猜想着究竟是哪個門派當中出了内鬼。
“好了,沒有根據的事情,不要亂說。”這話是出自謝謝若望的口中,衆人一時間安靜下來,畢竟羽山乃宗門之首,這些年來雖然不怎麼參與俗事,但也是積威甚重。
莫燕幀道:“謝掌門有所不知,在幽冥海異動之前,我們便收到消息,伏羲谷的極天之境中出了預示之兆,魔胎将成,災禍臨世。”
“極天之境出預示了?”
“那為何不告知雲洲其他宗門?”
這話一出,便沒人不信了,畢竟伏羲谷據說是當年神祖居住的地方,雖然現在伏羲谷中修為并不是雲洲之中最強的,但是極善占蔔觀星一道,伏羲谷中曆代守候的天極之境便是上古遺留下來的一處空境。
隻有能夠震蕩三界的事情發生時,極天之境才會提前發出預示。
雲洲衆人将其視為神兆。
既然已經提到了伏羲谷,掌管伏羲谷的谷主闵思農便站了出來,颔首道:“不錯,十日之前極天之境便發出預示,隻是為了确認魔胎的蹤迹,我們便托華虛山幫忙尋找,這才找到了魔胎的蹤迹,恰逢幽冥海異動,這算是應了預示了。”
闵思農年紀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是個很年輕秀美的青年,生得有些雌雄莫辨的美,為了遮掩那一副皮相帶來的豔麗,他渾身上下皆着了一身深沉的黑衣,手中挂了一串碧色玉珠,整個人便去了幾分柔,多了幾分端肅之意。
他一開口,衆人自然交口相應,沒人會質疑極天之境的預言。
謝若望看了一眼闵思農,不怒自威,他其實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一雙眼看過來,沒人敢在那雙眼睛下撒謊。
“那依你所言,魔胎現在在何處。”
闵思農撥弄串珠的手頓了一下,從袖中掏出了一面鏡子,鏡子上散發着奪目的五彩流光,被他握在手中,輕輕往上一抛,那鏡子便越來越大,照亮了幽冥海被烏雲籠罩的天空,最後才懸浮在空中,幾乎占據了半面幽冥海。
“這便是本門極天之境的碎片,可以短時間内重現預言。”
“諸位要看看真相嗎?”
他講話說一半留一半,站在一旁的人早就等不及了,便催促他:“闵谷主便不要賣關子了,快叫我們瞧瞧預言說了些什麼吧,”
闵思農微微一笑,手中玉珠向空中一甩,一道光閃過,極天之境中便顯現出一行字來。
“四海傾覆,魔胎将成,雲洲以北,驚塵之主。”
短短一行字顯現後,很快便消失了,連帶着那塊鏡子也一瞬間黯淡下來,重新縮回到一塊巴掌大小,被闵思農收回袖中。
“雲洲以北,驚塵之主?”
“雲洲以北的,不就隻有雲清宗和青陽觀嗎?”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衆人的視線便落在了雲清宗衆人和青陽觀這邊。
青陽觀主苦笑一聲:“别看我們啊,我們可沒有持劍的門人。”
青陽觀都是些出家的僧人,又修的是陣法,從不配劍,身上大多揣的是符紙一類的法器,因此衆人的目光很快便從青陽觀的方向移開。
答案不言而喻,玄桑的臉色難看得緊,雲清宗内沒有一人說話,氣氛一時間便凝固住。
謝若望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他看了眼玄桑,問道:“玄桑,你可有話要說?”
玄桑花白的頭發在這些修道之人中顯得格格不入,但他的眼神清明,在衆人安靜地等待他發言的時候,擲地有聲道:“放屁。”
場面一度安靜了一瞬間,便又像炸了鍋似的喧鬧起來。
衆人幾乎是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誰也沒想到能在雲洲四海的境内聽到這等粗鄙市井之言。
闵思農道:“你說什麼?”
玄桑聲音清朗響亮,拔高了聲線,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嘲諷,一字一句道:“聽不清是吧,那我就說給你們聽。”
他環視衆人,一邊笑,一邊道:“我說你的極天之境,你們說的,都是放屁,聽清了嗎,放你爺爺的狗屁!”
闵思農掐住手中的玉珠,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玄桑,聲音冷得幾乎能把這片海凍起來:“你瘋了。”
怎麼能有人質疑極天之境,這簡直不可理喻,不是瘋了便是心虛不敢認。
玄桑的話讓整個幽冥海的衆人都躁動起來。
“什麼意思啊,就是窩藏魔胎了不敢認呗。”
“哇,真叫人大開眼界,這也是一派之主的氣度,比那些凡界的市井潑婦如何?”
“有意思。”
謝若望搖了搖頭,看向玄桑的眼光充滿了可惜,不贊同道:“玄桑,你不該如此。”
玄桑還要開口,被身側的殷禾扯了扯袖子,沖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