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闆起面孔,斥道:“天辰殿不是你胡鬧的地方,夜深了,快回去休息!”
“你就是不想讓我去忘憂峰!”陸芷瑤忿忿不平,轉念又央求道,“母親,我已經三年多沒見懷竹姐姐了,你讓我見她好不好?”
南清不忍說出是謝懷竹不願意見她的事實,隻得沉默以對。
陸芷瑤見狀,就知道南清不同意了,她吼道:“快四年了,您将懷竹姐姐關了四年了,不讓任何人看一眼,你是不是想把人關到死的那一天?莫說懷竹姐姐恨你,我也恨你!”
陸芷瑤吼完,哭着跑了出去。
陸玄璃見南清一臉疲憊,便知道她在謝懷竹那裡吃了癟,寬慰道:“母親且放寬心,懷竹遲早會願意出來的。”
南清阖着眸子,緩緩地搖了搖頭,不贊同道:“往日,讓她獨處一炷香,她便能把屋檐給掀了;可現如今,快四年了,她守在忘憂峰,絲毫沒有想要出來的意思。”
陸玄璃不忍南清傷心,急忙轉移話題道:“那...瑾月呢?”
“我将人留在那裡了。”南清道,“她不是星靈城的人,懷竹沒那麼排斥,讓她陪陪懷竹也好。”
陸玄璃默然,她老早便知道謝懷竹那張嘴是撬不開來的,母親不過是打着瑾月的名号去看謝懷竹罷了。
“那母親打算如何處置她?”陸玄璃問道,“母親認為,她會是聖妖殿派來的人嗎?”
良久,南清淩磨兩可道:“她與聖妖殿該是有些淵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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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瑾月悠悠轉醒,頭昏沉得厲害,她緩了片刻,這才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
她竟然沒有凍死……莫不是聖妖殿那個謝懷竹救了她?
瑾月想了想,準備要下榻,卻見下邊空蕩蕩……
她鞋呢?
正猶豫間,房門蓦地被打開了——謝懷竹提着水壺進了門。
謝懷竹見她醒來,有些訝然,這人竟然醒的這麼快?
她走到桌幾前,将熱水壺放了上去,溫溫和和地開口道:“水燙,你小心些。”
言下之意是要瑾月自個兒過來喝。
瑾月擰着眉,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地闆,沒有吭聲。
謝懷竹這才想起瑾月的衣物都被她拿出去了,補充道:“你的衣物都濕了,在外頭晾着。”
說完,她倒了一杯水,主動遞到瑾月跟前。
未曾想到,瑾月絲毫不領情,猛地一推,想将謝懷竹推得遠遠的。
謝懷竹捧着熱水,被這一推,杯子不穩,那方煮好的熱水全倒在她的手腕上。
白皙的肌膚瞬間紅了一大片。
謝懷竹未曾料到這一出,她忍着手上的灼熱感,神色複雜地看着瑾月,問道:“你很讨厭我?”
瑾月怒目而視,一言不發。
謝懷竹面色凝重:“因為我是聖妖殿的人?”
瑾月冷冷笑着,随手抄起一旁的秀枕砸了過去,謝懷竹眼疾手快,輕輕松松地接了下來。
謝懷竹抱着枕頭,後退了幾步。
瑾月眼裡的怒火清晰可見,謝懷竹定在原地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後,猶豫着道:“聖妖殿對你做了什麼?”
瑾月冷嘲熱諷道:“你們這些人,看上去人模狗樣,内裡究竟有多肮髒,怕是不得而知!”
聽罷,謝懷竹面色變得異常難堪,不像是惱怒,倒像是疲憊……
片刻後,她淡聲道:“出去。”
瑾月瞪了她一眼,态度極其不好:“我的東西呢?”
“外面晾着。”
瑾月理不直氣也壯道:“你拿出去的,你拿進來!”
謝懷竹面色淡了幾分,她點了點頭,贊同道:“你說的對。”
“什麼?”瑾月還未反應過來,手腕蓦地一緊,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傾,一擡頭的功夫,瑾月已經被趕出了門。
謝懷竹站在門口,狀似不經意地掃過她一雙赤足,面上雖未有過多的惱怒,卻也不似初時那般溫和:“既然厭惡,便離遠些。”
說罷,她将房門關上,落下門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