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他瞳仁邊緣的猩紅愈發明顯。
離她越近,林促就明顯感覺越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等着接回顧以飄的這一天太久了,卻在行動成功前不能露出半點端倪,所以才來地下鬥場發洩。
三局百人混戰并不至于讓他多疲憊,林促也沒有感覺發洩了什麼,甚至不如在遊戲裡面,最起碼遇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
而且對方和他一樣,都喜歡駕駛老式機甲。
隔間中發出聲音,提醒他下一場百人混戰在五分鐘後開始,讓他盡快去台上準備參賽。
林促已經興緻缺缺,但報名都報了,他也就無所謂想:盡快結束,然後回去吧。
巨大的鬥台上,顧以飄也帶上一個面具,是唐槐漆塞給她的,一個什麼花紋都沒有的白色面具,隻露出五官。
起先顧以飄覺得沒必要帶,她在那邊的鬥場就沒帶過,但唐槐漆威脅她說不帶就把她的報名取消,反正他是老闆。
顧以飄看看唐槐漆,想到今天又是讓他給自己剪了頭發,還把他壓在沙發上,剛才唐槐漆還讓她坐在肩膀上,她有點心虛,也不說什麼了。
戴好面具之後,唐槐漆才叼着煙跟她說,這邊的環境比她待慣的那邊要混亂沒有,沒有身份審查,魚龍混雜,特别她還是聯邦軍事大學的學生,不要暴露自己比較好。
他說得随意,但顧以飄還是察覺到他隐含的一點關心。
不過為了不傷害唐老闆可憐的自尊心,像她這麼高情商的人當然不會說出來。
百人混戰開始之後,顧以飄沒有一開始就參與進去,踹下台幾個靠近她的人,她合情合理地渾水摸魚。
但被針對的那個人好像打得被上一局急切了一點,很快他周圍就沒什麼人。
顧以飄解決掉除他以外剩下的人,走到他五步以外,此刻台上隻剩他們兩個人,兩人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一絲詭異的熟悉。
但僅僅一絲熟悉感,就跟微風略過,半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兩人站在原地互相打量,與林促相比,顧以飄顯得過于嬌小了,又有明顯的女性線條,林促蹙眉,并不怎麼想跟她打。
不說兩人體格的懸差,就是男性和女性之間的力量也是有明顯差距的,他現在沒有耐心,出手不會輕。
林促用僅存的微末善意提醒道:“下台。”
聲音也有一點熟悉,但是太沙啞了,顧以飄搖搖頭,既然他不先動手,就隻能她先動手了。
林促沒想到這個人還挺膽大的,不僅不下台,還正面與他對拳,既然如此,他也不會手下留情,幹脆出拳,與他對上。
兩人巨大的力道相碰撞,在周圍激起一陣空氣的震蕩,同時收回手時,不約而同都對這場戰鬥有了更大的期待。
台上,兩個人戰鬥地如火如荼。
台下唐槐漆指揮下屬控制攝像頭盡可能完整地把這場戰鬥拍下來,之後放在他們網站上,自然多得是人會付費觀看,又是一大筆收益入賬。
半個小時後,鬥台的地面上出現了一絲裂痕,兩個人的纏鬥也短暫地分開。
面具下顧以飄的臉色有點古怪,越是戰鬥那一絲詭異的熟悉感就愈發強烈,她覺得這個人很可能是荊鳥軍團的,甚至很可能是當年上過戰場的。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這次跟着林促回來的士兵。
在她對面,林促的粗神經也難得感到不對,他不可思議地想:難道軍團裡有誰背着他偷偷來這邊打比賽了,但是這次帶過來的人中,并沒有女性。
那還有另一種可能,她是過去荊鳥留在中央星區的人員。
可又帶來另一個問題,當年他們留下的人都是戰鬥方面不突出的文職人員,這個人到底怎麼冒出來的?
要是顧以飄知道被她認為是粗神經且不愛動腦,隻知道戰鬥的林促能在短短時間内作出這些設想和猜測,她一定會欣慰。
但她猜測這是荊鳥軍團的士兵之後,她也挺欣慰的。
——林促身邊有這樣的人,她就更不用擔心了,倒是樊一絕,副官都弱成那樣,很難想象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顧以飄在心裡歎了口氣,真可憐。
“你是誰?”幾種猜測在林促的心裡轉來轉去,他覺得與其猜測下去,不如問問看,說不定能更快得到答案。
顧以飄朝他招招手道:“你赢了我就告訴你。”
要是能有一條線聯系到林促,她能得知一點除了新聞以外關于林促的信息也是很好的,但現在這個場合不太合适,最起碼也等打完之後,兩人私下裡說。
可惜這場戰鬥沒有繼續下去,林促中間接到了阿克斯的訊息,他還記得自己來中央星區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雖然對于她的身份好奇,但不知道也不影響什麼。
對于林促而言,這場戰鬥已經滿足了他來這兒的原因,他發洩夠了。
他摩挲了下脖子上的項圈,因為激烈的戰鬥過程,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項圈卡在喉結的下方,并不舒适,但産生的束縛感正是他想要的。
他說了句不打了,幹脆下了台,很快離開地下鬥場。
對手沒了,顧以飄也下了鬥台,打算回去。
就是有一點,她一開始沒注意對方脖子上的項圈,後面他擡手項圈,她才看到。
坐上回去的磁懸車,她還在想:這人癖好還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