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飄摩拳擦掌——并沒有。
她不太能提起興趣,因為與她對戰的副官,在戰鬥技巧上不算高明,她沒遇上讓人熱血沸騰的對手,還要操心樊一絕身邊的人戰鬥力這麼拉,他不會哪天被暗殺吧。
顧以飄反而陷入了微妙的擔心之中。
說真的,樊一絕機甲開得不太行,戰鬥也不是很強……以上這兩點在她看來就約等于生命垂危了。
而晉璞拖着疼痛的身軀,佯裝無事站回樊一絕身後。
樊一絕的眼神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錄視頻一樣溫和有禮,顧以飄感覺古怪地很,眼看着介紹也介紹完了,戰鬥能力也看了,好像她的面試也應該過去了。
但現場沒有人開口,就顯得莫名地安靜下來。
這樣不行。樊一絕對自己說:會讓她感覺到奇怪,不能這麼快讓她發現。
如果聽見那段自我介紹,他對于确信顧以飄是隊長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四十,那看完她的戰鬥,這個可能性在他心裡已經提升到百分之八十。
剩下百分之二十是他還想和她玩捉迷藏的遊戲,找找她能露出多少馬腳,試試她能藏到什麼時候才選擇告知真相。
樊一絕彎彎眼眸,遮蓋翠眸中的暗色,他溫和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顧以飄就忽略掉先前的安靜,等待着望向他:“什麼問題?”
“護衛的工作是要保護我的人生安全,而我身邊的危險隻會越來越多,也就是說,這樣的危險也可能會危及到你的生命。”
他時刻挂在唇角的笑意淡了,添上了悲傷的意味。
“有很多的人為我失去了生命。”
這件事情是真的,所以他此刻的悲傷也是真實的。顧以飄并不是很會處理現在的情況,她一直都是個遵循自己想法去做事情的人。
她望着久别未見的隊友,目光裡沒有一絲動搖一如往日,她道:“并不是你的錯。”
這句話出于被面試者對面試官來說,逾越了。
但顧以飄不想把這句話留到以後去說。
她不想看到隊友悲傷的樣子,僅僅是一點點的慰藉,如果能從話語中傳達給他,她也是願意的,哪怕可能會讓樊一絕察覺到一絲不明所以。
不過顧以飄還是很自信:頂多就是有點不明所以和懷疑,樊一絕是不會發現的,他壓根不信這些屬于神秘側的東西。
——她不知道,每一年她的忌日,樊一絕在她的墳前緘默無言,心裡所求全是希望她來生可以喜樂平安。
樊一絕似乎也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那一絲悲傷消散地無影蹤了,他有些長輩般的寬容道:“我知道的。”
“和你說這些,我想問你的是,你對此做好準備了嗎?”
顧以飄可以接受他悲傷的樣子,反正也不是沒見過他哭。但他擺出長輩的樣子就多少有點過分了。
她面無表情:“我比你的副官強。”
晉璞也面無表情,他不止身上疼,不許變還很悲憤:比你弱怎麼了?!打赢了就算了,還要鞭屍,就着你當護衛的時候我給你穿小鞋吧。
樊一絕忍住笑意:“他曾經是很優秀的戰士,近幾年幫我處理文職比較多。”
算是勉強幫晉璞挽尊了。
以前與她針鋒相對時聽到她這樣的話,他能暗自不服氣很久,還要在心裡嘲諷一番她隻在意武力值,現在他卻覺得她這樣子可愛極了。
樊一絕提醒自己:收斂一點。
他看上去好像沒有悲傷的情緒了,顧以飄安下心,道:“我會保護你的。”
這句話她曾經在第一天被分配成四個憨批的隊長時也說過。隻是那個時候,她說的是:我會保護你們。
無獨有偶,樊一絕也想到了那天,那個時候誰也沒把她這句話當真,但後來誰都希望她沒說過這句話。
這場面試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樊一絕壓住失落,接下來的時間還很長,這不再是一場久違的,無望的夢境,所以他得耐心點,不能讓其他人發現。
而且,他低頭望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右手,無名指微微發顫,時間再長一點,他也不一定維持現在這樣平靜的樣子了。
多年來壓抑着的情緒有了決堤的豁口,他卻不能放任。
現在也還不是放任的時間。樊一絕鎮定地告訴她:“面試已經結束,你回去等待通知吧。”
原本應該由副官說的話也由他來說了。
顧以飄離開面試房間後,他将手拿到桌上來,她走了之後,手指的應激反應開始消失,他看到晉璞擔憂的視線。
他與平時表現地有些不同,這一點作為副官的晉璞很容易發現,樊一絕不好解釋什麼,不過他也能猜到晉璞應當是覺得,他是看到與顧飄相似的名字所以略有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