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亂成一團。
時家的人想跑又不知道往哪裡跑,全都集中在廣場上,幸好修後山的時候自然災害避險區域得到了充分的規劃,廣場周圍都是空地,火勢燒不過來。
時吟珑面色毫無波瀾,在空中冷眼旁觀地上生靈的水深火熱,指尖又在空中寫了一個晷文。
風一下子就起來了。
大風過境,刮倒了單薄的枯木,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廣場空曠,沒有能避風的地方,有的孩子個子小,沒抓穩身邊大人的手,一下就給吹飛起來了,在大人的驚呼中,赤鳥高速掠過,人的肉眼隻能看見一道殘影,小孩在赤鳥的影子裡眨眼就消失了。
“兒子——”失去孩子的家長大呼一聲,作勢就要沖出來,時吟珑一揮袖,緊接着被一陣更強的風吹得行動不得。
别說小孩,連白櫻眠都被風一屁股吹倒在了地上,一時間風更烈了。
“誰是時雙?”時吟珑的聲音在巨大的風中擴散開來,他的說話聲音不大,本該淹沒在風裡,但偏偏在場地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時家那麼大,也不是誰都認識誰,認識時雙的也不敢吭聲,一時間面面相觑,沒人吭聲。
“不出來是嗎?”
時吟珑指尖捏起,地震漸漸平息了。
地震一停,馬上就有人陸陸續續從疊墅群裡往外跑,這些人都是剛剛沒跑出來的,現在拖家帶口的往廣場的方向趕。
時雙在這時候也彙入了往外跑的人群,他就披上了一件厚實的軍大衣,連睡衣都沒換,手上牽着猛虎,身前身後分别挂了兩個大貓包,前一隻十五斤重的五谷,後一隻十七斤重的雜糧,呼哧呼哧地趕到了廣場。
白櫻淺看他就急道:“時……”時雙二字沒出口,自己生生咽了進去。
這一下,九恭和白櫻眠都意識到了什麼,九恭眼疾手快,趕緊給時雙扣上了軍大衣的帽子。
現在不能叫時雙。這時候讓天上站着的人認出時雙了,跟把時雙往閻王爺手裡推沒有任何區别。
幾人不動聲色地站在一塊,把時雙為在中間,以免被熟人認出來。
現在可以确定天上那個人不是時台卿了,換成時台卿不會這麼大張旗鼓地找一個同在一個屋檐下的人,而且很明顯,天上的惡魔不認識時雙。
時台卿不在,看天惡魔的架勢,時雙出去就是送死。
“噓!别出聲,你最近有沒有招惹上不該惹的人?”九恭低聲問道。
時雙遠遠的也聽見了天上有個人在喊他的名字,現在話都不敢說了,像個撥浪鼓似的直搖頭。
白櫻淺用氣音急切地問時雙:“現在你們家五口人就出現了你一個,爺爺和舅舅在什麼地方?那位神仙和陶溪又去哪了?”
“人都不見了?!”時雙沒睡醒也吓醒了。
火勢還在蔓延,漸漸有燒上後山的趨勢。
“我剛睡醒就看見又是火災又是地震,家裡除了我沒有别的活人。”時雙壓低聲音,用隻有他們幾個人的音量道,“他們四個一個都不在家,爺爺舅舅八成是上山祭祖去了,神仙和陶溪……”
他們兩個不會去古靈山了吧?時雙瞥了一眼天上的人,心下絕望,腦袋頂上這尊死神不會就是專門挑神仙不在的時候來的吧?
時吟珑掃了一眼地上竊竊私語的人群,冷笑一聲,“不出來是嗎?”
時吟珑随手畫了個晷文,一指一幢疊墅。
咔嚓!晴天暴劈一道閃電,直直劈向時吟珑指的那幢樓,疊墅在衆目睽睽下忽然顫抖了起來,顫顫巍巍的,轟隆一聲……說塌就塌了,宛如内部被塞了幾噸炸藥,眼睜睜看着變成了一地碎磚,隻剩下鋼筋骨架子孤零零立在哪裡,顯得凄惶瘆人。
人群驟然間沸騰了。
——山下,派出所。
“先生,這是您的戶口本和數碼照相回執,我們已經幫您登記好了,過一陣子會有短信通知您來取身份證,您也可以選擇快遞郵寄到家。”
“謝謝。”站在時台卿身後的陶溪收好戶口本,“等身份證到家,你就是能坐飛機的人了,偉大的師父,您還沒坐過飛機吧?”
時台卿向前台的小姐姐點了點頭,“偉大的師父沒見過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