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芷非常不理解關敏的做法。
“她雖然作惡多端,但那妖絲真不是她偷的,她也是替别人頂罪的啊!”關敏語氣中夾雜着強烈的懇求:“這件事就連龍神大人也知道,顧鹽諾在天兵之家并不受重視,這種大事她怎麼有門路去直接做啊!”
“那毒的事你怎麼解釋?”
關敏啞口無言。
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而一旁被妖群團團圍住的鹽諾勢單力薄,終于還是抵擋不住,妖獸沖破了符咒生成的結界,撲向鹽諾。
鮮血飛濺,雖然是仙之身軀,但難以抵擋這麼多妖獸的撕咬,過不了多久鹽諾必将喪命于此。
秋芷停止了對關敏的質問,看着被妖獸包圍的鹽諾,還是于心不忍,明明就在剛剛,若不是她出手相助,自己險些違反了規則,思慮再三,終于還是掏出一顆土豆丢向妖群丢去。
土豆炸裂開來,妖獸被炸得飛散逃走,血泊中的鹽諾還僅存一絲意識,閉着眼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拖下去關入大牢,千萬别讓她死了,直到吐出實情。”
“是!”
守衛們粗魯地拖着鹽諾的胳膊,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紅色的痕迹,鹽諾虛弱地睜開眼睛,看着站在對面的秋芷,心情複雜,卸下最後一絲強撐的力氣,暈了過去。
蝥将軍散漫揚眉,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皮,夾帶審視的目光瞥了鹽諾一眼。随後轉變神态,一步一步向秋芷走來。
“不知上神是否雅興,可否邀請上神到喜子營一聚。”蝥将軍對待秋芷永遠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态度。
“老頭,你認錯了,我就是個凡人。”秋芷趕緊轉過身來将縮在一起的關敏三人擋住,連連擺手拒絕着。
“是與不是,去了便知。”蝥将軍似笑非笑着。
“那就請吧,上神大人。”一衆守衛也圍了過來。
“不不不!我拒絕!!!”
無論秋芷怎麼拒絕,還是被壯漢守衛們圍擁着向前走去。
碩大的身影将躲在後面的關敏三人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無人在意,彭映英與張柬炷開始小步往後蹭着,準備看準時機溜之大吉。
隻有關敏就這樣愣在原地,望着喜子營的方向,默默低下了頭。
“老大,别看了,趕緊跑,我們根本不是妖王的對手!”
還沒等關敏反應過來,彭映英與張柬炷便架着他的兩支胳膊,捏手捏腳地蹭進一旁的草叢中。
“老大,你也看到了吧?長點記性吧,我們能活着就不錯了,那還顧得上鹽諾上仙?”
“……我知道。”關敏欲言又止:“最後再幫她一次,好聚好散吧。”
“你要做什麼?!老大!”
“劫獄。”關敏斬釘截鐵。
“先跑再說!來日再思量對策。”
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周圍的妖獸散去,喜子營又變得冷清起來。彼時熟悉的步伐從黑暗中緩緩走來,喜子營散發出來的光芒逐漸映在臉上,手握一把藍弓,海棠色的長發飄逸在空中。
在富麗堂皇的喜子營前,陸丹青停下了腳步。
“區區妖王,何敢攔我?”
蒼弧弓再次蓄力,箭在弦上,瞄準喜子營大殿發射出去。
一支揮舞起來的長槍從空中迎面飛來,與冰晶箭撞了個滿懷,竟将冰晶箭一舉擊碎。
長槍在空中回旋着,最終落回了擋在喜子營門前的魏林手裡。
“又見面了。”魏林屑笑着看向遠方的陸丹青。
“把她交出來。”陸丹青字字清晰,冷冷地從牙縫中擠出。
“妖王約見上神,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魏林從上到下打量着陸丹青:“未佩戴妖尾,還妄想在喻魂妖境橫着走,怕是太異想天開了吧?”
陸丹青廢話不多說,手持鐮刀乘風而上,向着魏林砍去。但昔日敗于自己的魏林,在喜子營前的力量竟如此強大,就算是天骨神器蒼弧弓,這次也被魏林一下就擋了回來。
“喜子營是妖力最為旺盛的地方,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啦。”魏林呲着大牙,絲毫沒感覺到陸丹青的壓力,收起長槍,抱拳行禮:“姑娘請回吧,記得把妖尾戴上,别壞了規矩,下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哦。”
陸丹青自知理虧,畢竟這是在别人的地盤,也不敢過多糾纏,氣憤地收起蒼弧弓,瞪了魏林一眼,轉身離去。
喜子營光芒的映襯下,海棠色的長發就如落日餘晖,彌漫在空氣中,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輪廓。
看着陸丹青遠去的背影,魏林心頭一顫,覺得頗為熟悉,好似那位素未謀面且失蹤已久的妖國公主——夭譚。
很久以前,喻魂妖境還不似這般殘破不堪。
由于公主出生之時被魔王的碎片所侵染,所以經常會吸引一些邪氣污穢,那碎片便是後來的天骨神器蒼弧弓,也是她最趁手的武器。
她在時,魏林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護衛,被妖王任命來保護公主的安全,但公主天性不喜人接近,所以每次,魏林都隻能遠遠地看着她的背影,随機鏟除一些邪門歪道的魔物。
記憶中隻留下了她婀娜的背影,以及那一頭海棠色的長發。日日夜夜的陪伴,早就深深地成為了魏林心中的烙印。
從未見過公主的真容,但塵封的情誼往往會被回憶所勾起。
魏林從護衛一步步升到了守衛的位置,但是那個她,卻再也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