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赫借着沖勁揮劍使出一招橫斬,直取對方首級,那人格擋不住,身後五六個弟兄一擁而上,将金赫團團圍住。
那為首的山匪生得一副兇神惡煞之相,當即橫刀立馬,大喝道:“爾等聽好了——這龍脊山是老子的地盤,識相的速速将錢财都留下,否則今夜誰也别想活着離開!”
楚辰彥聞言自是火冒三丈,想都沒想便怒罵道:“哪裡來的毛賊吃了熊心豹子膽?平日裡做些打家劫舍的勾當倒也罷了,也不打聽打聽小爺是誰就敢攔路搶劫,隻怕你們無福消受!”
山匪頭目面對他嚣張的氣焰卻也無半分怯意,應道:“翻過龍脊山就是陵川,那裡已幹旱整整兩年,糧食顆粒無收,餓殍遍地,百姓恨不得易子而食,老子管你是誰,你就是天潢貴胄又如何?不留下買路财就留下項上人頭!”
楚辰彥本想同他亮明身份,再和這群山匪拼個你死我活,不料這時一旁的蕭奕珩開口道:“錢财就在這些箱子裡,你們誰來取?”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向他投來詫異的目光,最震驚的莫過于楚辰彥和金赫,二人都以為他瘋了。
那山匪頭目自然也猶疑不定,唯恐有什麼陷阱,将蕭奕珩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之後道:“你這少年打的什麼鬼主意?”
蕭奕珩瞟了身旁護着赈災款的侍衛一眼,淡淡道:“打開箱子。”
侍衛一臉茫然,不知蕭奕珩意欲何為,自知若此刻打開箱子讓對面的山匪看到這許多銀兩,勢必會有一場惡戰,當下徘徊不定。
見侍衛站着不動,蕭奕珩便親自下馬。
楚辰彥隻當他着了什麼魔,驚慌道:“殿下不可……”
話音未落,蕭奕珩已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楚辰彥心口一窒。
衆山匪看見那滿箱白銀散發出的光澤已然目瞪口呆,那匪首也不再猶豫,當即下令将衆人拿下。
金赫本已做好甯為玉碎不為瓦全,誓死守護赈災款的決心,誰知那頭蕭奕珩從馬背上取下一條長鞭,手腕一抖,挽了十幾個鞭圈,長鞭如同靈蛇一般帶着破風之聲朝那名手持弓箭的山匪襲來,套住了他的脖頸。
接着蕭奕珩手上運勁,往身前一拽,那人像一灘爛泥摔在了地上,當即口吐鮮血。
蕭奕珩的目的不在那名弓箭手,而是果斷拾起他脫手的那張弓,又随手抓了一把散落的箭,一個旋身五箭齊發。
隻聽見嗖嗖幾響,那五支箭全部命中,分别射在了五個山匪的左右臂膀上。
他這幾下揮鞭、奪弓、射箭可謂在電光火石之間,如兔起鶴落,迅捷無倫,旁人還未來得及看清攻勢便已中箭。
待山匪頭目意識到大事不妙,提刀要來殺他之時,又聽得嗖嗖幾響,漆黑的夜幕被箭雨破開,又是五箭齊發,無一落空,但命中的都是臂膀、肩頭的位置,并非要害。
頃刻間已有十名山匪被射落馬背,餘下六人親眼目睹蕭奕珩的箭術,竟生出怯意來,勒住缰繩躊躇不敢上前。
蕭奕珩三度挽弓搭箭,但這次他隻用了一支,拉滿弓弦後冷冷道:“你若再不下馬,我可就不是射臂膀了。”
山匪頭目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今日大勢已去,隻有咬着牙咽下這口惡氣,翻身下馬,拱手道:“豈知閣下箭術了得,今次是我大意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求放了我的兄弟們。”
蕭奕珩收了弓箭随手抛給身旁的侍衛,那侍衛目睹方才驚心動魄的兩輪箭雨,已然魂不守舍,此刻險些沒接住。
蕭奕珩上前将他打量了一番,這人形貌精瘦高挑,臉色卻有些蠟黃,兩個眼眶深深凹陷進去,夜裡瞪着眼珠子着實有些吓人。
“你們都是陵川人?”
“是。”
“何時落草為寇?”
“陵川大旱第二年。”
“家中可還有人?”
本來山匪頭目是問一句答一句,毫不遮掩,當蕭奕珩說出這句話之後他竟緘默了,蕭奕珩從他痛苦的神情中猜出個大概,便沒再問了,轉而對金赫吩咐道:“金統領,給他們拿些吃的。”
金赫才從刀光劍影中緩過神來,此時聽到這個命令又是一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