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已經在救護車上了啊。”沈妍旁邊的警察一頭霧水，聽了一會手機才想起來問醫生：“你們不是市三院的嗎？”

醫生搖頭，監控儀器數據的同時指了指床單上印着的字。“我們是私立醫院的。”

“不是警察叫你們來的？”警察繼續問，翻了一下手機通話記錄，報了個時間。

醫生又搖頭：“我們接到電話比你說的時間早差不多十五分鐘。”

警察：“……”

幾秒後，他打開了對講機：“頭，我們好像上錯車了。”

……

沈妍在一旁聽他們對話，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在警察趕到之前，還有人也叫了救護車。警察以為先趕過來的救護車是他們的叫的，所以都沒問就直接上車了。可現在救護車都開半路了，他們叫的救護車才到。

警察、記者、救護車。莊園的場面好像比她以為的還要熱鬧。沈妍終于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沒有報警，也沒有叫救護車。被言顔搶奪身體割傷厲以星另一條腿後，她驚吓過度，一時把報警跟叫急救全忘了。

所以，報警人跟叫救護車的人是誰？

沈妍不自覺地看向昏迷中的覃睦。

在她沒注意的地方，警察正暗自留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

上錯救護車的事最後不了了之，警察們将錯就錯，跟去厲以星名下這家醫院救治傷員——時間不等人，又是下班高峰期，改路線換醫院怕傷員經不折騰。

救護車到了醫院後，昏迷的厲以星跟覃睦都被拉去搶救了，沈妍雖然沒有皮外傷，但她的反應明顯受了強烈的精神刺激，所以也被帶去治療。

抽血化驗一系列檢查之後，沈妍躺進了病房，挂了點滴。她身體沒有大礙，點滴打的是營養液。折騰了一天，還沒怎麼吃東西，沈妍身體也疲倦得夠嗆，不一會就睡着了。她這一覺睡得不久，醒來的時候吊瓶裡的藥水還剩一半。但睡眠質量非常高，休息過後，沈妍感覺到身體和精神起碼都恢複了百分之八十，就有點躺不住了。

如果她沒猜錯，報警跟找救護車過來的都是覃睦。他在這家醫院工作過，還有可能去莊園别墅為言顔做過治療，所以他能清楚知道她被囚禁的位置。

至于厲以星亮給她看的那張覃睦離開本市的機票，應該也是他順勢做戲。厲以星在本文土著們眼裡或許很厲害，但覃睦是當過總裁又死過一次的人。他連從高樓墜下都不怕怎麼會怕厲以星？

沈妍想着，環顧了一下病房，發現沒有陪護時，故意重重咳了兩聲。

病房外很快就有人探了探頭。“快叫醫生，那女孩醒了。”

沈妍認出來，門口的人就是沖進别墅裡的警察之一，大概是被她的尖叫吓到過，看到她醒也沒敢貿然進來，而是選擇找她的主治醫師過來幫忙。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過後，言顔的醫生到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胸悶氣短、心情暴躁？”對她進行初步檢查後，醫生輕聲詢問。

“還行。”沈妍說。

醫生愈發小心，哄孩子似的問：“警察有幾句話想問問你，可以嗎？不會太久，我也會在旁邊陪着你。”

意料中的發展，沈妍點了點頭。

醫生跟門口等候多時的警察打了個招呼，剛才探頭的男警察就跟安撫過她的女警一起進來了。不過有點意外，警察沒讓她複述案發時的情形，隻問了幾個關鍵問題，比如：厲以星的腿是誰割的，她還是他自己。

警察問問題的時候，主治醫師就陪在她身旁，像個慈愛的長輩。沈妍很快就意識到，應該是醫生為了避免她瘋病發作，提前跟警察交代過什麼。

不過看得出來，在她平靜回答了他們的問題以後，警察顯然有點不滿足了。

沈妍抓住機會，問他們：“覃睦呢？他怎麼樣了？”

警察對了一下眼神，一個說：“他沒事。傷得不重。”

另一個問：“你跟他很熟？”

沈妍搖頭，畢竟在這個世界，她跟覃睦的交流次數屈指可數，警察一查就能知道。所以她隻說：“他說會救我。”

短短五個字，已經給夠了警察們遐想的空間。起碼她面前這兩位警察的臉色變了又變。

沈妍裝着猶豫了一下，又問：“我哥呢？他的腿……”

女警：“人還在手術室裡，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沈妍松口氣，不再說話。

看她表現出明顯的抗拒，主治醫生立刻開始送客。有醫生蓋章認證的精神有問題，警察也不能抓着她逼問，隻好先退了出去。

警察一走，沈妍就朝主治醫師招了招手，提出要求：“我想見覃睦。”

醫生遲疑了一下，就去找警察商量了。本來作為涉案人員，沈妍是不允許随便跟人接觸的，奈何她是個精神不穩定的神經病啊，警察也不敢直接拒絕她的要求。在他們跟上級申請過後，沈妍如願見到了覃睦。

覃睦那張本來就隻能算清秀的臉被揍得青紫一片，沈妍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人被揍出熊貓眼的樣子，盯了他幾秒還是沒忍住笑出聲。

“喂，有點良心好嗎？”覃睦佯裝生氣，視線不經意掃過病房門口守着的警察。

沈妍會意，趕緊收了笑，說起正事：“是你報的警？被抓到以後嗎？他居然給你機會了？”